我如果相信,除了我之外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给她幸福,除了她不会有人给我幸福,冲破其实不算什么的一切去相爱相守,我们不会这样天人永隔几十年。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为了我放弃生命,遍体鳞伤的惨死:她把所有的刀子对准自己刺过去,却不愿意让我受到一点儿伤害。
“痕儿,你知道她最傻的是什么吗?是她原来根本就不打算让我知道她的死。她想悄无声息的消失。可是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比相守更重要。”子凝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呼吸也渐渐不济。“公主!”“痕儿。。。别哭。。。虽然,这么多年我守着她,别人。。。看来,也许。。。非常愚蠢。可是这里就是我爱的人。。。我愿意守着她。。。没有别的地方,我想去。。。我想做。。。”无痕把子凝的手放在脸颊边,似乎将死的她,还有一丝温度可以传递过来,“痕儿,为我高兴。。。我们就要相聚了。。。”无痕点点头,眼泪犹如暴雨一般落在地上。
“无欢。。。我就来。。。等等我。。。”
子凝下葬的那一天,连着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歇。无琰亲手带着人把坟茔挖开,轻轻打开棺椁,将子凝的遗体放在残破的白骨旁边。将她们的手放在一起,犹似交握。“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无琰轻轻的说。堂堂七尺男儿,已经是身经百战儿女成材的他,这么多年不曾哭泣了,此刻却无法自制。连妻子撒手而去之时,都不曾如此悲伤。好像感觉这一刻起,所有所有的故事,所有所有的往昔,痛苦与欢乐,纠缠与分离,都彻彻底底的化作尘埃,消散在看不见的宇宙尽头。无法抓住,无法思量,无法再修改重来,也无须再想,再感怀,再妄图解开无解的命题。
一边重新将坟茔埋好,云游在一边拿出那支“长相守”,幽然吹奏一首,算是为她们送别。江一鹭默然陪无痕站着,听见师傅吹奏小时候曾经听过几次的这首曲子,此刻才有些明白个中情丝:师傅的萧声犹似清风,非冷非热,非寒非暖,淡淡犹如人生最后一味叫做无奈或沧桑的滋味,远远飘荡着送一对久别重逢的人儿,去到她们期许已久的天堂。
“你说,姑母和公主,是会永远相守在天上,还是重新的掉入轮回?”被无痕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江一鹭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仅从这些日子大家告诉她的来说,无痕的姑母杀孽太重,如何也不可能免得了地狱受苦,那么即使此刻两人一起携手进入轮回,也算一个好结果。可是重入轮回,是否就意味着本来希望长相守的人儿,也即将失去期待已久的最后礼物。
“轮回也罢,彼岸也罢,”一曲终了,云游一边安抚子清一边说,“已不是我们生者可以知晓的了。百年之后同归一处,对她们俩已经足够。走吧。”
“我想起,我来的时候,公主经常说,她总是梦见,曾经和姑母的日子,说姑母来找她了,还是那么年轻,那么俊逸,那么温柔。”无琰说完,对着刚刚完工的从此不会再有丝毫变化的坟茔和两块墓碑,扑通一声,五体投地,长跪不起。江一鹭隐约间听到他喃喃的说,
“姑母,琰儿把最后的事做完了,祝你们。。。幸福。”
清夜。无痕安然窝在江一鹭怀中沉睡。梦里,秋田的樱花开了,幕天席地,绚烂美丽。一转头,她看见,无欢和子凝犹如当年一般年轻般配,白衣飘飘,不似人间风景;她们携手漫步,一点一点走向看不见的远处。她想张口,却哑然无声。就让她们安安静静的走吧,日子到了,不要阻拦。只是自己留在原地,想哭却哭不出来。
那我呢?我是否还可以。。。
这个念头一经闪现,璧人已经远去,天空忽然变得黑暗,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当年。无痕猛地回头,就看见韦藏犀的身影飞一般的闪过。她大叫一声,“藏犀!!”
噩梦随即醒来,无痕惊魂未定的睁开眼,转身却看见江一鹭分外清醒却并不惊讶的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浮生长恨
“这是你最近第六次做恶梦了。”江一鹭没说什么,坐起来轻轻把无痕揽入怀里。“怎么样?难不难受?”无痕看着江一鹭一脸的风平浪静,心悸却一点也未停息。“第,六次?”“嗯,”江一鹭一下一下轻抚着无痕光裸美丽的背,“每次都是这样,睡到半夜,大声叫着藏犀,不过这次是醒过来了。”
“我。。。每次都大叫着。。。藏犀?”江一鹭点点头,“怎么样?还难受吗?”这时候无痕才反应过来,背上有阵阵暖流,是江一鹭在给她慢慢的传递真气,安抚心情。“。。。没事了。睡吧。”“嗯。”江一鹭抱着无痕躺下,如故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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