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脸上却是欣喜的。等了快两天的电话,也只说了几分钟,还被这小乌龟吓得半死。老爹忙到现在才有空管儿子的死活,一开口就是“要节约,不要耍少爷派头,跟着外面那些富二代学坏。” 世界心想,谁跟谁学坏还不一定呢......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像一滩泥一样瘫在沙发上,归野心里一惊,那么贵重的手机他扔得那么随意,摔碎了可怎么好。
“操,小乌龟,你走路没声音的啊,要吓死人啊!劳资刚刚手机都差点吓掉了。” 世界看着呆呆站在那里偷听完他打电话的小乌龟,他头发像被电打过一样,炸成了一团,脸上也睡出几道红印,两眼无神地耷拉着,像是一具飘着的尸体。
归野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从小到大,无论是紧张,害怕,抑或是他就会缩肩膀,好像缩着缩着能隐藏自己少一只手一样。
他刚刚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衣服被换过了,现在穿的这件衣服,穿着大得胳肢窝都漏风,像是网上那些什么的衣服,一看就是世界的。
归野从小就不去公共澡堂洗澡,就连寄宿这么多年,他也会等到所有人都洗完,赶在澡堂关门前五分钟飞快地冲个凉然后回寝室。他记得宋阿姨第一次带去游泳池的时候,他激动得不行,戴着泳帽喜滋滋地在镜子里照了又照。等终于到了泳池边上,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看到他立马吓得躲在他爸身后一直哭。那时候归野才五岁,并不懂什么是残疾人和歧视。他直直地走到那个小朋友跟前,想告诉他别怕,他并不是其他小朋友口中的“怪物”。可是刚走到他面前,护子心切的爸爸以为归野是来挑事的,就轻轻推了他一把让他离远点。归野本身重心就不太稳,加上脚下都是水太滑,直接一跤跌进了泳池。后来当然是被救生员救了起来,但是自打那之后,归野再也没去过游泳馆,也再没穿过短袖。
可是,还是被世界看见了,还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换了衣服。他忽然觉得一股无名怒火从他丹田一下子窜到了脑门,他凭什么这样窥探他的隐私,凭什么换他衣服,又凭什么看了又故作镇定。
“我本来就跟鬼一样,吓死你活该!!!我衣服呢?” 他两眼通红,像是吃了□□一样,浑身都冒着火气,再给一桶汽油都能着了。
这一顿狂轰乱炸弄得世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也想不到哪里得罪了他。看着他身上还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睡衣,还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他也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怼了回去。“操,你他/妈有病啊!没事在我这撒什么野!劳资怎么你了?!” 要不是念着他还病着,又少了一只手,早把他揍得妈不认识了。恩将仇报,这都他/妈什么人啊,难怪别人说,肢体不健全的,心理也不健全,整个就一个心理变态.....
摔门而出以后,世界吹着还有些凉意的晚风在学校里晃荡,觉得火气更大了。为什么吵架了还是他跑出来,该滚蛋的不应该是那只死乌龟吗。他越想越郁闷,口袋里□□突然滴滴了几声。
“冰山雪莲:咋样啊夏老板,资本主义的羊毛薅着可还爽啊?”
“冰山雪莲:我这边到处都是迎新的,堵得都开不动,正烦呢...”
世界看着林晚的□□头像上的一朵白莲花,不禁感叹这哥们真是没救了,这名儿和图像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他也不知道林晚到底哪里像冰山雪莲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他就没有不浪的时候,从初中的时候女朋友就一沓一沓地换,叫火山骚/莲还还差不多。奈何人家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成绩差英语烂,就在国内买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不来这受这资本主义的剥削。世界看了看仓皇夺门而出钱包都忘了带的自己,又想了想这几天的遭遇,叹了口气飞快地打了一行字,觉得不够又补了一行。
“薅资本主义羊毛:爽你妹爽!东西难吃得一/逼,语言又不通......”
“薅资本主义羊毛:室友还是个神经病,喜怒无常的,劳资今天都想揍他了”
“冰山雪莲:揍啊,啥时候开始你丫还开始手软了,难道是个黑大哥你打不赢?”
“薅资本主义羊毛:软你妹,他是个中国人,情况有点特殊,打又不能打......”
“冰山雪莲:什么特殊,难道是什么达官显贵的儿子过来体验生活来了?”
“薅资本主义羊毛:不是,反正情况有点复杂,改天打电话跟你说吧。”
世界跟林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林晚说他看到好多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大二学姐,又说了一堆在路上看到的七七八八的社团。世界忽然有些羡慕林晚那头闹哄哄的烟火气,看着自己在月色下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和旁边的树枝影子叠在一起,好像在比谁更凄凉。他抬头看了看天,这外国的月亮也没有比他想象中的更圆啊,只不过晚上的空气太清冽,冻得他打了一个寒颤。低头一看,操,还穿着拖鞋,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有些无聊地踢着一个小石子,犹豫着现在要不要回宿舍去,又觉得有点尴尬,就顺着水泥路一直走一直走,也当提前熟悉环境了。等他走到gll的时候,发现寂静的校园突然喧哗了起来,一众人三三两两地聚成团,有说有笑地进了这栋看起来起码得有几百年历史的大理石建筑。中间好像还听到了有人用中文说这建筑看起来像教堂。
靠,迎新晚宴是今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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