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李枳无意间松了口气,“你还知道自己的手也是肉做的啊。”
“嗯,它还是会痛的,”黄煜斐笑笑,坐在床沿,摸了一把他半掩在被窝里的脊梁,又停留在他手边,“好凉,绑太久,影响血液循环了吗。”说着他把单手把绳子解开,慢条斯理地抽走,搁在一边,“平躺过来吧。”
李枳照做了,脸上有压出来的淡红痕迹,干燥起皮的嘴巴微张着,一呼一吸。他呆呆地看着黄煜斐。
那人给他喂了些清水,看他像渴求母乳的羔羊一样吞下,又把注意力放在他搭在小腹一侧的双手上:“先帮你换药,阿姐昨天弄了很灵的药粉给我们,好得快,不会留疤痕,我刚才试了下,刺激性也不大。”
他动作柔极了,把那纱布一层层拆开,揭到最里层,遇上粘住的地方,就拿小剪子把边缘一点一点地剪成小块,再喷上一种凉凉的水雾,软化了再拿掉。最后,当那散着苦香的粉末洒到烫伤面时,李枳甚至感觉到一种舒适。像泉水,把他满手的伤痛洗净。之后上的软膏则有股热意,又润又厚,覆在他的伤口上,给人保护的感觉。
“二级烫伤,一定可以恢复得很好,以后不会影响你弹琴的,”黄煜斐把一截纱布头塞进李枳的左手掌心,“帮我一下,把它按在右手腕上,紧一点。”
就这样,李枳配合着黄煜斐,把自己的右手包扎好。
抬起手臂,他盯住那块洁白,道:“已经不太疼了,谢谢你啊。”
黄煜斐刚把被血脓浸透的废纸废布扔进垃圾桶,闻言一愣,旋即恢复了温和神情,在他身边躺下,轻握住他的手腕,道:“这里的红痕还没有褪下去,是我绑得太紧了吗,”想了想,又说,“不过,那种绳子表面的设计就是为了留下这样的痕迹吧,说是一种性感。”
他微凉的指尖抚过那一小块皮肤,也磨蹭过每一块小小的,红嫩的凹痕。
“绳艺研究已经入门了呀,黄先生。”李枳疲惫地支着胳膊肘,也看着那深深的绳印子,在白手腕上尤为扎眼。说实在的,倘使他是个心里没鬼的健康人,他绝对愿意黄煜斐把他浑身弄得都是这种痕迹,关小黑屋里,戴上项圈,天天那什么他——单纯想一下就太刺激了吧。
但现在这想法却显得凄凉而滑稽,他笑:“终于被我带成抖s了吗,玩个紧缚普雷?”
黄煜斐眼神暗了暗,只是道:“我二十分钟后需要再给你绑上。”
“哦,所以这二十分钟是休息期吗,安排得真精确,”李枳转了转手腕,“我可以尝试和你殊死搏斗,百分之零点一的几率,我成功了,再光屁股逃出去,门锁了怎么办,我爬阳台?其实光绑手也挺不保险的,我还有腿可以自由乱跑,大不了跳楼。”
“你不会的,”黄煜斐带着纱布的右手探进李枳背后,李枳怕他疼,下意识支起身子,就被哄孩子似的揽进怀里,两人一起靠在床头的软垫上,“血液不循环不利于代谢恢复。”黄煜斐就着另一边手掌哈气,吹热,再去给李枳揉,力道合适极了。于是李枳整个人都被他拢在怀里,那些红痕,也渐渐淡了,平了,不再僵冷。
“还真给我按摩活血,”李枳心里早已经软成一滩水,但他嘴硬得很,带着种对身边人态度的迷茫,道,“按完了再绑上,勒麻了再揉热,不麻烦吗?”
黄煜斐短暂地笑了一下:“不麻烦,完完全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间,我很享受。”
“猫呢?”李枳突然问,“它死了没?”
“喂过药,呕吐过了,缩在窝里不吃什么东西,”黄煜斐如实道,“精神还好。”
“它死之前,得给它起个正经名字,肾结石啊,它活着真苦,”李枳沉默了一下,又问,“几点了现在?”
“不到九点,”黄煜斐揉好了,捉住他的手腕亲了一口,转而问,“小橘后面感觉怎么样?”
“早凉了,快干了。”
“等我一下。”说着他出了卧室,又拿了一卷保鲜膜进来,细致地将李枳的伤手包裹起来。
三分钟后,黄煜斐带着李枳去了浴室,洗脸,洗他乱糟糟的身体。洗完之后黄煜斐的毛衣潮乎乎的,他也不管,给李枳找了件自己的连帽衫穿好,藕粉色的,下身却只让他裸着,就这么躺回床上。
“我好困,好累。”他关好屋门,就这么闷着,还把空调开得很热,呜呜吹着。然后俯下身子,一侧的牙齿咬住绳子一头,左手熟练地引着红绳,绑在李枳并不反抗的手腕上,像在进行一个徒劳的仪式。绳上带血,他咬了一嘴的腥:“陪我睡。”
“是不是我不回心转意,你就不去上班了,成天跟我这儿睡着,”李枳侧躺着看他,眼睛里似有层雾,“看,我就这点功效,还全是副作用。我反抗也没用。就算是枳,也不是一颗好的,我入什么药啊。”
“这两天的确要阿姐帮我,新楼盘马上开市,不可以缺拍板的,”黄煜斐懒懒道,“但人要做成的事情应该分成三六九等,工作最多是三等,实现抱负,也是二等,”他闭上眼,在这昏暗的屋里紧搂住显得无所适从的李枳,“小橘是一等。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又补充:“撤下最基础的一层,整栋楼都会塌掉,不是吗。”
李枳不再吭声了,他无声流泪,额头抵在黄煜斐紧贴自己的胸口,他听见热切的心跳,一直都没有睡着,连咳嗽也都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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