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辣辣的日头转眼就到了头顶,李意期放下了锄头,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眯着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啧,都能拧出水来……
“这天怎么就这么热啊……”男人边往树荫底下走,边摇头低语。
取出包裹里头的一个白面馒头,李意期却是没了胃口,只盯着它发愣。今儿个还没见着弟妹呢,不知道她现在吃过晌午的饭没有?不如……回去瞧瞧?
想到这儿,他似乎突然来了气力和食欲,三两口吞了手上的馒头,脚步生风地往家赶。
“意期啊,回家吃饭呢?”
李意期闻言只笑着颔首,“是啊白大哥,你吃过了吗?”
那被唤作“白大哥”的汉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婆娘等会儿送过来呢……”
“唔……”李意期似可非可地答应了一声,也不再多言,继续往家里赶。
他从来没有这样羡慕过白大哥,从前只觉得女人对于他而言可有可无,他家又穷,不想委屈了哪家的闺女儿,更何况,他也真心没瞧上哪个女孩儿。如今,一切都变了,他是多么希望也有一个女人这样给他送饭来,而那个女人,只有是弟妹才好……
李意期呆呆地想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家。灶房和二弟的那间屋子都和自己离开时那样,关得严严实实的。莫非弟妹早已吃过饭,歇晌去了?
男人不禁有些失落,满心的那点儿期许彻彻底底困了空。他拖着步子往里走,既然回来了,就在家歇会儿再走吧……
李意期进了灶房才发现不对,锅里到现在还焖着晨起留给那丫头的早饭,所以,弟妹是没吃饭,还说是贪睡到了大中午尚未起身?
他一阵风似的大步走到木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敲了敲,“弟妹,弟妹,你在里头吗?”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李意期心里不由着了慌,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对,敲门的节奏和言语的声音都急促起来,“弟妹,你回大哥一声儿。不然,我就进来了。”
这会儿里头倒是有了点动静,男人侧耳仔细听着,似乎是女孩儿低低的呜咽声。当下再则不顾及什么,手上稍一用力,木门就应声而开。
“弟妹!”李意期一进门就瞧见黎秋双手捂在小腹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面色惨白,只一双通红的泪眼半开半闭地看着他。
李意期霎时方寸大乱,几个箭步就到了女孩儿床前,大手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声音有些发颤:“弟妹,你……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大哥啊……”
黎秋闻言哭得更凶,苍白的双唇跟着颤个不停。
李意期的这颗心,此时像是放在油锅里煎一般,他这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小姑娘哭了,他难受,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弟妹,你跟大哥说,到底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大哥去把郎中请来好不好?”虽是问话,男人却似乎并没指望女孩儿能回应他,话音一落地就夺门而出,飞也似的往老郎中家里赶。
……
“哎呦……意期啊,慢点,慢点……我这身老骨头都要被你扯散了……”那老郎中颤着花白的山羊胡,胳膊被前面健壮的小伙子拉着,几乎被他拖着走。
“郎中,我家弟妹她疼都哭了,我等不起,您就快点儿吧……”
老郎中无奈地叹息一声,正了正肩上的药箱子,认命地被李意期拉扯着往他家里赶。
两人进门时,黎秋正疼得在床上翻滚,额间是大滴大滴的冷汗。
老郎中只那么远远瞧上一眼便知道了个大概,掀着皱巴巴的眼皮睨了眼那急得满头大汗的男人,心中暗道奇怪:姑娘家的女儿病罢了,他个做大伯子的怎的操心成这般模样?
但这种话到底不好明说的,他便让小山似的李意期赶紧出去,且不说这么个大个子在屋子里头碍手碍脚,女儿家的病也不好让他这样毫无顾忌听了去的。
男人也没法,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丫头,你且先忍忍,听我几句话儿。”老郎中放柔了声音,看着黎秋的脸蛋问道。
“郎中,您说……”女孩儿咬着唇勉强开口。
“你第一次来葵水是什么时候?平日里多久来一回,可是规整?”
听着这问话,黎秋苍白的脸一时浮起一丝红晕来,双手捂着小腹出讷讷开口:“约摸一月一回,倒也来得规整,来时有点儿疼……只是这回,近两月了才来的,疼得厉害……”黎秋知道,是自己前段时日逃难,饮食起居皆不规律,月事才迟迟未到。如今日子稍稍安逸,便来得凶猛。
老郎中了然地点点头,右手搭在女孩儿皓白的腕子上一番感受,心中便有了计较,“丫头啊,姑娘家需得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落下了病根,苦的是一辈子……”
黎秋含着泪应下,这些话,她娘亲和嬷嬷都没少告诉她,可人的境况所逼,哪里能处处还跟从前似的仔细养着呢。
老郎中在桌上一番忙碌,拿着张药方子就出去了。
“郎中,秋……我弟妹她怎么样?”一直守在门口徘徊的李意期一见他出来,就焦急地问出声儿。
那老郎中把手里的药方递过去,笑着道:“你照着这方子去镇上取七帖药来,再买些红枣儿,红糖……”老人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口,“若还有阿胶便再好不过了……”他知道李家穷,别的还好,这阿胶怕是……
李意期一一应下,也知道了黎秋究竟患的是什么病症,不禁沉声问出口:“郎中,她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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