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摆架子,姬桓和姬浔绝对是势均力敌。原本定下的凌晨时分到城门,沈莙跟着这群人站在城门口等啊等,从原来的天灰蒙蒙的到逐渐泛白,再到日头高照,等到腿都酸了也不见个人影。
也因为这样,她的紧张忐忑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淡了去。在这样的场合楚鄢并没有坐着轮椅,而是拄着拐杖和那些个郡守一样站着。沈莙见他脸色不佳,和守门的官兵要了一把小木椅,二话不说便扶他坐下了。那边姬桓早已等得不耐烦,日头之下脸色铁青地上了马车小憩。沈莙打眼看着他上马车之前的神情,心觉今日这事儿应该不能善了。
姬浔不曾来,她自然就闲了,心中绷紧的那根弦松下来之后便也有了四处打量的兴致。只因她和楚鄢站在一处,那十四主郡的郡守挨个儿过来和他寒暄。沈莙原本还没什么实感,直到看到这些人拿楚鄢当成同僚一般交谈时她才反应过来,这小屁孩顶着的头衔已经不是“楚君”了,而是武陵郡郡守,和这些留着山羊须的大爷大叔是相同的官衔。
沈莙感慨万千,一方面觉得这一幕有些荒唐,一方面又有些佩服他年纪轻轻就可以和这些混了一辈子的官场老狐狸谈笑风生。
只因她穿着南诏王府里女官的服饰,又默默地站在楚鄢后头,那些老狐狸也不曾多心,只当她是王府里拨来照料楚鄢的。
及至晌午才有三十几个仪仗先到了城门,彼时姬桓的脸色已经臭到了极点,打头的几个人只是解释道路上耽搁了才迟了这么久。姬桓不曾搭理他们,只是冷冷地撂下了帘子。
他倒还好,一直坐在马车里要什么有什么,可苦了那些连早膳都没用就等在城门口日头底下的郡守们。州牧杜昌行倒是得到了照顾,毕竟一把年纪了,也进到马车里歇着去了。
沈莙也是连口水都没喝便出来了,此时饥肠辘辘的不禁有些埋怨姬浔。楚鄢看她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含笑扯了扯她的衣袖。
沈莙低下头,却只见自己手里被塞进了一团油纸,怀着忐忑的期待心理将纸包打开,里头果真有四块马蹄糕。
“你怎么把这个带出来了?”
她一面乐滋滋地捏了一块送进嘴里,一面压低了声音对楚鄢问道。
楚鄢看沈莙一脸的满足,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也弯起嘴角笑了,
“姬桓想着带一群战斗力十足的老狐狸给姬浔一个下马威,难道姬浔就猜不到吗?自然要将他们的意志力消磨掉才出现。你也是,出门前劝你多少用碗清粥,偏你火急火燎地不肯依我,我也是看着桌上摆了这东西才想着给你带些。”
沈莙听了这话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恨不能和楚鄢碰拳外加一句“够义气!”。
她一连吃了两块,本想把剩下两块都吃掉,余光却扫到了站在一旁维持着高贵端庄的姿态,脸色却越发苍白的北堂瑛,想来她颠簸一夜只怕连眼也未合,再加上未用早膳又站了这许久,任何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小姐都受不住。
沈莙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将剩下的两块糕点递到北堂瑛跟前。后者身边跟着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妇人,见沈莙过来便换上了一副防备的神情。
北堂瑛原本也是惊疑不定,直到低头看到她手中的糕点,表情又变得有些古怪。
沈莙也觉得自己圣母到家了,这可是情敌啊情敌!可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讨厌和怨恨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况且就她本身而言也没有错,甚至于她和姬浔那段过往拖累得她到如今还未出嫁。
“用些吧,没必要和我赌气,身子是自己的,熬坏了苦得也是你自个儿。”
北堂瑛看着沈莙明眸皓齿的娇俏模样,心中百感交集,半晌才伸手结果那个纸包,低声说了句“多谢。”
沈莙耸耸肩,也没多留,转身又回到了楚鄢身边,心里反倒松了口气。
楚鄢自然是一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此时见她走了回来,笑着摇了摇头便讲目光移向了正前方的官道。
好在姬浔将分寸拿捏得很妥当,就在那些官员随侍焦躁不已时,所谓的南巡队伍终于姗姗来迟了。
沈莙看着两个内监将姬桓从马车上扶下来,这才有了紧张的感觉。她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去张望,这时那苏嬷嬷却从队首走了过来,揖个福礼便道:
“姑娘,楚公子,王爷吩咐将二位带到前头去。”
虽不知姬桓此举何意,但本质上还是很和沈莙心意,她将楚鄢从座位上搀扶起来,两人绕着人群往前去,尽量不引起旁人注意。
姬桓和陆铎站在队首,身后跟着裴榕和裴胤,而北堂瑛也不知何时到了队伍前头。
姬桓看着沈莙和楚鄢过来了,转头换上一张笑脸冲她招了招手。
沈莙当时就尴尬了,周围大小官员以及军官都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向这边。她吞了吞口水,接受了目光洗礼之后头脑出奇的清醒,一本正经地扶着楚鄢往姬桓那里去了,叫旁人以为方才南诏王是对楚鄢招的手。
沈莙原来是防备着姬桓的真正意图的,可是真正接近时一看到北堂瑛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拳头,心中顿时泛起丝丝酸苦,低垂着脑袋老实地站在楚鄢身边。
“好容易能见着面了,如今又为何低着头?”
南巡的仪仗队到了头,为首的四驾马车也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沈莙听了姬桓用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向她问话心中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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