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翟有学宫,其实是私学书院相对集中的街坊,学宫有各家的书院。平时没有课业时,各院的学子都喜欢跑到最大荀氏书院一起玩闹。夫子们大多在参加太守府的宴饮,书院的甩绳猴子自然在胡闹得天昏地暗。课业室内却有几个小“大人”正在聚精会神地对弈。
仔细一看,他们玩的还是纵横十九道的大盘棋。
对弈的是陈群与郭嘉,十六岁的陈群年长郭嘉两岁,棋力似乎更高,攻势凌厉始终压着十四岁的郭嘉。年岁比他们稍微小的赵俨、杜袭与繁钦。
陈群一边下子一边说:“小嘉,这局看来是我要赢了。”
郭嘉人虽小却不愿认输,道:“群哥,要小心哦,气势强大不一定赢面大。蛾贼势大,却拿皇甫中郎与骑都尉曹操无可奈何。今天还我听说彭脱渡河与我汉军的援军打了一仗,不敌而退。”
众人听说话题转移城外的大战上,兴趣上来了,纷纷加入。
杜袭抱着手故作神秘道:“我说,小嘉你可知道那颖水北岸的汉军是谁所率吗?”
郭嘉微笑,摇摇头。领将是谁不要紧,此人屯兵十多天,不管风吹雨打,就是不动,对于自己同窗那些累世高官的家族毫无在意,一看就是心思细密之人,阳翟之围的关键可能就落在此人身上了。
繁钦抿嘴笑道:“还有小嘉不知道的事情。”看来繁钦平日没在棋盘上被郭嘉少虐。
杜袭问繁钦:“那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啾……我还以为你知道。”
场外有人插话:“汉军无用,被围满月仍无解法,令我清明、端午都不能往郊外踏青,待蛾贼消褪后,我定然让爷爷上奏朝廷拿那领将问罪。”
陈群蹙眉,心道这小子好没家教,道:“皇甫中郎与汉军与黄巾城头血战满月,大家都有目共睹,怎么能如此说话。”陈群的话引发了不少共鸣。
又有人插话:“哎,你们听我说,那北岸的援军那可是大将军何进那个杀猪的派来的,那人坏着呢!”
“此话怎讲?你知道那是谁领兵吗?你怎么知道的?”杜袭问。
那人故意卖弄说:“你不知道,我二叔的表兄他堂弟就在皇甫中郎帐下当差,那天夜值,他可亲耳听到皇甫中郎与那竖阉之后谈话。”
“那是谁啊?别卖关子。”所有人的心思都被他成功勾起来了。
“北岸来将是那楼船将军郑氏。”
繁钦道:“那不是淯水之畔辩太宰欣取郑的海归郑氏么?”太宰欣取郑之辩,曾一度成为颍川学派的谈资,连他们这些娃娃也知道。
小赵俨说:“原来是他。仲豫夫子很推崇他们家的心学呢。”
杜袭、赵俨与繁钦都从荀悦学习,也曾听闻荀悦点评心学。
“我就说嘛!这海外归来的蛮子不识礼,居然坐视蛾贼攻打我阳翟!要知我们哪一家不比他尊贵!”又有人出言不逊。
陈群对这种智障很无奈,但家教不允许他随意得罪任何人,道:“我前天从爷爷那里得知,朝廷已经檄文各州郡,郑楼船在东郡大破卜己领三十万兖青徐三州黄巾匪军,生擒卜己。如果来将真是郑将军,他能自领族兵辅助朝廷安抚中原,不说别的,陈群是很佩服的。”
“就是嘛!依我看啊!如果有人能解除阳翟的困境,我看就落在此人身上。”郭嘉也不禁抬头一看此人,居然想法跟自己那么接近,正是那年龄最大的孩子王,郭嘉跟他不同学,这人来阳翟求学已久,估计都快要行冠礼了。
“那也未必,皇甫中郎是名将,那骑都尉曹操也是勇猛有智之人,想必要破波才的,还得靠他们。”
本来正在玩闹的那群野猴子的孩子王听见,突然抓起那说曹操好话之人的衣领,举拳就打。
“竖阉之后,有什么能耐!只知道逃命!我长社之人把粮食都献出来给汉军了,那姓曹的居然建言撤走!可怜我老母病重,旅途劳顿,大病一场,原来铁打的身子骨,现在天天离不开药罐子。”
“徐庶!你住手!你敢打我!我伯父在朝廷当官,你家累世白丁也敢打我!我定然饶不了你!”
徐庶听罢,怒意更盛,动手更狠。
“徐庶住手!虽然曹操是竖阉之后,腌臜不堪,但那是朱儁建言。我等君子也不能冤枉人家。”
“我长社人都知道那就是曹阿瞒所为!”
陈群马上起身招呼同窗拉开两人,良久书院才恢复平静。
当陈群重新落座时,却看见郭嘉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再看棋盘,自己居然要被郭嘉反屠大龙。陈群纳闷,自己怎么没注意郭嘉暗落的杀招。
郭嘉微笑道:“群哥跟我对弈,居然还要分心。”
陈群白了郭嘉一眼,心道:果然跟这小子对弈不能分心,刚才跟别人搭话几句,注意力稍微分散,没有注意郭嘉落了闲子,这是以静制动,深藏杀机。陈群心道若是专心致志对付郭嘉也许能看破这枚闲子的杀机,就在自己分神之时,还以为郭嘉与自己一样被突如其来的打架事件闹心,继续下了一枚与此前连下的几枚无用闲子一样,却没想到前面几枚确实无用,但最后的一枚暗藏杀机。
“群哥,方才可有想法?”郭嘉快快拨乱棋局,拿起羽扇,虚摇几下,对于赢了陈群这个“兄长”也不如其他同窗那般雀跃,生怕别人不知道。
陈群觉得很是郁闷,郭嘉这家伙就是这样对什么事都没所谓,赢了也罢,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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