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门特的头、肩、下颌的下方,而主持宗教仪式的孔真,则用阿拉伯语念诵起《古兰经》中的祷文:
“我从大地创造你们,我使你们复返于大地,我再一次使你们从大地复活。”
宗教仪式结束之后,战舰将士们逐一上前,向克莱门特的遗体立正行礼告别。
走在最前列的宁馨行过礼后,按照飞行员的惯例,从衣袋里掏出自己的银翼飞行臂徽,轻轻放在克莱门特身畔。随后的几名飞行员,也一一解下臂徽,同宁馨的臂徽整齐排成一列。
紧接着走上前的是伊斯特。在众人一阵抽气声中,她摘下了胸前那枚代表合众国海军最高荣誉的紫罗兰之心,摆在一排银翼之侧。随后的司徒文晋、谢元亨、政宗直人等人,也纷纷摘□上佩戴的最高荣誉勋章,放在克莱门特身畔。
不多时,克莱门特裹在白色棉布中的遗体,就被百余枚亮光闪闪的徽章环绕。一直戴着耳机监听中控室讯息的谢元亨,此时向司徒文晋点点头。
根据中控室的测算,此时地球上的伊斯兰教圣地麦加,正转到正对玛洛斯号的位置。
随着司徒文晋的手势,出舱口的舱门缓缓关闭,将克莱门特的遗体,与前来送行的众人,分隔两处。
在孔真念诵祷文的声音中,司徒文晋再次向塔台发出指令。出舱口外舱门打开,随着一阵劲风,克莱门特的遗体飞出舱外,向着麦加的方向缓缓远去。而他的周围,是无数明亮闪耀的各色徽章。在这趟永恒的旅程中,克莱门特将不会孤单,因为爱人与朋友无尽的爱与思念,将一路与他相伴。
面对前来慰问的人群,宁馨从容应对,神色坚强。可伊斯特却宁愿她哭出来。
两小时后,当人群早从飞行甲板散去后,其上一层——十九层飞行员住宿区,却传来一声枪响。
正在自己宿舍休息的伊斯特听到枪声,下意识地以为是宁馨。待她从宿舍惶然冲出来时,却发现枪声不是来自宁馨房间,却是来自几日来一直在风口浪尖的飞行员邵广炜的宿舍。
邵广炜在宿舍吞枪自尽,身畔是一张便条,上面草草写着几个字:“不是我做的。”
他并不是一名品格无可指摘的军人,但在此时,他选择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能
12月18日。玛洛斯号。一层甲板,天主教堂。
17:00.
圣坛之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身体羸弱,双颊深陷。虽身罹难以言说的巨大苦痛,他低头望向世人的目光中,却满溢着慈悲和怜悯。
伊斯特双膝跪在圣坛之下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双手在心口处交握。她抬起头来,对上耶稣基督的目光,无奈撇了撇嘴。
我主,我知道我现在很值得同情,但是您这么看着我,除了徒增我自怨自艾的悲观情绪之外,对我的人生完全起不到任何有实质意义的指导性帮助。
这样想着,伊斯特心下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圣像背后那一排舷窗之外的遥远星空。
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的思维逐渐脱离一切感官的束缚,从所处的这艘亡命奔逃的星际战舰,来到浩渺无垠的广阔宇宙。空间在她脑海中不断扩展延伸,而时间却变得逐渐缓慢静止。在辽远永恒的宇宙中,人的一生如流星划过,百年不过一瞬,生死渺如尘埃。
她深深呼吸,让心中的郁结轻轻松动,缓缓纾解。近日来的充塞于心胸的烦扰忧惧,逐渐化成漫天的烟尘,随着她的呼吸而高低盘旋,最终尽数落于心底。
站在教堂门口,司徒文晋远远看到在空无一人的圣坛之下低头长跪的伊斯特。她的单薄背影被笼罩在昏暗的柔光中,脆弱得仿佛就要随风而去,让他心里没来由地生生疼痛。他放轻脚步走上前去,在她身侧站定。似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从闭目默祷中醒来,侧头向他看去。她的眼眸温和柔软,目光中却有镇定人心的坚强力量。
看到司徒文晋,伊斯特一边起身一边笑道,
“阿晋你来得正好,一起去隔壁拜地藏王菩萨吧。今天是正日子,据说有精彩的喇嘛跳神可以看噢……”
司徒文晋没形象地呻吟了一声。
伊斯特自称是泛神论者,从耶稣基督到太上老君无一不拜。但在司徒文晋看来,她这与其说是迷信,倒不如说是扭曲的恶趣味。
伊斯特本待拉着司徒文晋就奔向隔壁的佛堂占座,但实在撑不住在冰冷地板上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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