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仪式不同的是,军礼服上一切色彩鲜艳的绶带短穗都被除下,使得气氛无比沉郁肃穆。
宁馨更是连军衔和飞行臂徽都没有佩,素净无饰的军装,正是居丧的标志。倒是司徒文晋的臂徽由银双纹换成了金橡叶——不出伊斯特所料,七层甲板发来的一纸升衔令,让司徒少爷在军阶上略压过伊斯特,得以稳坐飞行官长的位置。
半空中投下的全息影像,将克莱门特的短暂一生,做了个简短回顾。从贫瘠荒芜的西非大草原,到承载厚重历史的西点军校,再到广阔无垠的遥远星空,克莱门特的一生,仿佛一幅徐徐展开的山水长卷,却在渐入佳境之时,被生生截断,令人徒徒扼腕叹惋。
画面最终被定格在克莱门特的标准照上。照片里的青年容貌俊朗,眼角眉梢带着温和笑意。照片下面缓缓浮现出几行字:
穆斯塔法?克莱门特
职衔:中士
职务:歼击机飞行员
籍贯:西非自治领,尼日利亚
生卒年月:2938.10.07—2960.12.15.
伊斯兰教葬礼讲究沉默肃穆,最忌哀泣,站在前排的宁馨也就那么直直站着,一声不吭,但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伊斯特,却从她挺得笔直的肩背中,看到了无言中的孤单与寂寥。
但她同时也看到了她惊人的不屈与固执。少了克莱门特的支撑护持,全世界的重量,就那么突如其来地压在了年轻女孩那副单薄细瘦的双肩之上。她明明已是难以支撑、摇摇欲坠,却仍然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要生生地扛起来、捱过去、走出来。
这小姑娘比自己勇敢得多,伊斯特喟叹。正如洛曼诺所说,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观主义者,因此十二年来,在黑暗中在梦境里,她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如果宁馨今日所经历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她很清楚,那个选择将无比懦弱。
忽觉自己冰凉的手被一只热乎乎的手握了握,伊斯特侧头看去,正对上金发通讯官担忧的眼神。伊斯特摇头笑了笑,一边望望全息影像中那张巧克力色的脸,一边听见自己心不在焉地找话说,
“克莱门特的影像资料少得可怜,像素质量又参差不齐,难得有人能剪出这么流畅不着痕迹的片子,真是有心了。”
伊斯特早看多了生死,但她一向对克莱门特青睐有加,他又死得这般不值,因此洛曼诺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小。想要说些别的事情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洛曼诺点头接口,
“还不是安妮有两把刷子。她在编辑视频上挺有一套的——哦对,你入伍十二周年的那部片子也是托她做的。”
刚说完,洛曼诺就觉得这个类比颇不恰当,果见伊斯特扯起嘴角轻笑一声,神色间的郁结,却并没有因此稍有纾解。
洛曼诺不由讪讪起来,却见伊斯特向他略一摇头,示意她并不在意。
此时全息影像已逐渐隐去,紧接着走到众人面前的,则是飞行官长司徒文晋。
立定之后,司徒文晋静静向参加葬礼的人群扫视一周,接着缓缓开口,
“我认识克莱门特中士的时间并不长。11月4号到12月14号,总共不过四十一天。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还满深刻,因为并不是每一个菜鸟,都能本事大到整死自己的教官。”
说着,司徒文晋带着微笑,侧头看向伊斯特。想起玛洛斯号救援杏坛号那日,克莱门特的乌龙差点就让伊斯特丢了小命,人群中也传来一阵低笑。
“当然令我印象深刻的,还远不止这一点。——比如他的毫无尊严的惧内,比如他对糖果和垃圾食品的无比热爱,再比如他的温和、正直、坦诚,和率真。”随着司徒文晋的话语,本来表情中带着笑影的人们,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如果没有三天前的不幸,克莱门特中士会成长为一名最优秀的军人。不,他已经是一名最优秀的军人了。他拥有的品质,最为难能可贵。我们今日聚集在此,心怀沉痛,并不是因为克莱门特中士生命的消逝——作为一名军人,从在军旗前宣誓的那一刻开始,本就该忘却生死。我们哀痛,是因为克莱门特中士并没有死在战场之上、死在敌人的枪炮之下,却死于你我心中尚未荡涤干净的狭隘与偏见。千余年来,科学技术进步的速度令人匪夷所思,而人心,却仍然停留在最可悲的原点。克莱门特中士的死,使世上的宽广与良善又少了一分。他今日的离去,对你我的丑陋心灵,是最为严酷的惩罚。”
说罢,司徒文晋走向克莱门特的遗体。作为男性长辈,司徒文晋按照伊斯兰教教规,将三捧宇宙尘埃,分别放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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