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回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没吩咐人。我听了暗骂,心说这吴继之平时这么聪明,怎么这时候却发懵起来了,自己一个人出去找人,南京城那么大,他去哪里找去!再说了,他不知道,我总是要回来的吗?!
门房还在说:“想着师爷回来了,老爷也快回来了,师爷先去换衣服吧,瞧着身......”
他后头说了什么,我都听不到了,因为我已经一转身奔进了雨里,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但我却知道,如果我什么也不管就回房换衣服睡觉的话,那我跟吴继之就真的完全闹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既然他以真心对我,那我也以真心换真心就是。昨天的不愉快快忘掉,那些让他快娶亲的话,他若不喜欢听,我以后不说了就是,这样不言不语的冷局面,我是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白天热热闹闹的街道上此时空荡荡的,家家户户门房紧闭,呼啦哗啦的雨声中夹杂着几声犬吠,我举头四顾,不见继之的身影,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我一人,冷意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那个默不作声为我当去寒风的身影,却不知道在哪里。
“吴继之!”
我大叫了一声,但这点声音在滂沱的雨声中显得微不足道,我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只好边走便喊他的名字,生怕他看不见我,还不敢往屋檐底下最黑暗的地方走,就怕他看不到我。
冻得麻木之后,豆大的雨打在身上也不是这么痛了,可还是没见到继之,夜变得更加黑了,路旁人家透出来的点点灯火,是我往前走的唯一依靠,今天倒霉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刚喝下不久的解忧杜康,也仿佛被雨水冲刷了干净,我不禁悲从中来。
“吴继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你听没听到啊吴继之!”我一直喊一直喊,却都听不到回应,我悲观地嘀咕道,“不会是也迷路了吧?”
不会不会,继之比我靠谱多了,我边猜测又边否定,耳边却似乎听到脚步声,我心说继之是骑马的啊,怎么声音不对,为了确保不错过,我便提高声音朝那边叫了一声。
“吴继之,是你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我也不是很确定,又叫了一声,“......继之?吴继之?是不是你啊?”
又没有了声音,我暗自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今天好大的胆子,居然直呼大哥的名字。”
低沉中带着沙哑,也不知道叫了我多少声,我才听到这个声音,眼睛就已经热了。我们在雨中两厢对立,一时间都没了言语,方才迫切的想找到他,等他真的站到我面前了,我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心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的却是一句,“你的马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继之有片刻的怔愣,随之而来的就是哭笑不得,“你不问我怎么样,倒先问起马来,这是什么道理?”
我话一出口就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掌嘴,整个人尴尬起来,更是话都说不出了。继之见状叹了一声,“罢了,马受惊跑了,我就自己走着找了,我们也别傻淋着了,回去吧。”
他对昨日的事情一字不提,我想问他怎么想到要出来找我,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沉默地跟在他后边。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走在前边的继之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语调里,似乎有些颤抖。
“......我不回来能去哪儿?”我又是动容,又是好笑,招呼不打就出门的人是谁?昨晚面色不虞的人又是谁?难不成是我吗?
继之没说话,我无奈只好又说,“我只是出来逛逛,想买些南京土货......”
继之转身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相信,我突然想到自己两手空空,那五十两银子还在怀里揣着,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暗暗叹了一声,“我不太认得路,最后只定了两件衣裳。”
继之这才点点头,我松了口气,心说这茬儿应该算是过去了。我们到了公馆,各自去换了衣服,我洗澡回来的时候,继之已经在书房里了,桌上还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
“姜汤?”我凑过去闻了闻,问他。
继之扬扬下巴,道:“喝了。”
我端起来送到嘴边,想到又问他,“大哥喝了没有?”
“喝你的,我早就喝了。”继之笑了笑。
我一口喝干了姜汤,才觉得身上暖了起来。继之坐在了书案后边,我只好在我的床榻上坐了下来,拿块儿布巾擦着头发。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话说,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正愁该怎么开口,继之突然过来摸了摸我半边光脑袋,沉声道:“扎手了。”
“嗯?是吗?”我也摸了一把,新生的头发长出来一点点,确实有些扎手了。我的头好像是在家的时候刮的,来南京这么长时间都没刮过。
这个话题打破了我们之间僵硬的气氛,继之站起来道:“等我去拿刮刀来,我帮你刮干净。”
“哎哎,”我忙拉住他,“怎敢劳烦大哥,我不去管它的,就让它长出来吧。”
继之被我逗笑了,“长出来成什么样子!”
“哈哈,”我也笑了,“大哥舞文弄墨的手怎么弄能刮刀呢,先不管这个,兄弟要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呢!”
继之对我没法,只好重新坐下来,我便将今日看到那个女子的事情说了,最后我说,“那女子的轿子最后抬进了一个叫汪公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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