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炉子边叠纸飞机的小维应声抬头。
“给我……给我倒杯水。”
“哦。”
小维站起身,从热水瓶里倒了杯水,泼泼洒洒的端到徐伟平的面前。徐伟平接过来,抿了一小口,仰头闭上眼睛,象是要用这口热水熨暖胸口里的一团冰。
“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维在他耳边怯怯的喊。徐伟平启开眼帘,看到小维的手正在自己的鼻息上试探。
“哥……”,小维的声音带上哭腔,“我害怕。”
徐伟平问:“你怕什么?”
此时已近黄昏,屋里没有开灯,灰蒙蒙的一片,惨淡阴冷,寒气森人。
“哥,我饿——”,小维突然象很害怕他似的,退回到床角,蜷起腿坐着,“我们吃晚饭好吗?”
“好,”徐伟平走到门口摁亮了开关,屋里顿时大放光明。他到桌子前看看,只剩半包挂面,其也再无存粮。徐伟平到外面院子接了半锅水,放在炉子上烧开,下了锅清汤寡水的挂面,拆了一包榨菜,当做兄弟俩的晚饭。
“小维,”徐伟平用筷子捞起一注面,吃了一口,突然问,“我送你回乡下玩好吗?”
“哦,”小维疑惑的观察着他的神色,摇了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住在婶婶家。”
“不是婶婶家,”徐伟平揩掉小维下巴沾得一小截面条,努力做出宽慰的微笑,“是上次来的那个大哥哥,满脸皱纹,眉心里三道沟的那个?还记得吗?”
徐伟平指得是徐有树的二哥。
“你住他家好不好?”
“不好,”小维说,“他抽烟,脚臭臭的,不好玩。”
“他家里很好玩啊,他家有羊,会绵绵叫,还有兔子,可以给你抱在怀里。”
小维的眼睛放出亮光来,思考了一会,勉强算答应了。
第二天,徐伟平打电话叫了徐有树的二哥来。托付了小维在他家里住两天。徐有树的二哥自然满口答应,晚上,小维睡着了,徐伟平也收拾好了他的行李包,走到屋外来,徐有树的二哥蹲在院子里的一棵枣树下抽烟。
徐伟平问他要了一支,靠在一边的墙上,狠狠吸了一大口,却把自己呛得连声咳嗽起来。
“没吸过这种孬烟吧?”徐有树的二哥看着他的狼狈样,咧嘴一笑,额头上的三道愁纹更深,即使是笑容也怎么看都是苦。
“还好,”徐伟平说,其实他根本不会抽烟。
吞云吐雾了几口,肺里贯穿了苦辣的感觉,徐伟平若有所思的盯了手里的烟卷一会,忽然问:“如果我现在要放弃上诉,你会怎么想?”
徐有树的二哥也在发呆,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徐伟平重复了一遍,他听明白了,“哦”了一声,很平静的继续抽烟,似乎早有准备,过了半响,说, “俺都清楚。你也尽心尽力了。路走到头,前面就是悬崖,哪能睁着眼往里跳。算了吧,俺们都能忍。三年又不长,听说劳改比拘留舒服,干完活,就吃饭,吃完饭,就睡觉,到哪都一样。三兄弟也能少吃点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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