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39优雅转身,伊戈尔手紧握着操纵杆,即使机身在抖动,他依然稳稳地握着,一次次精准的开火,一个接一个击中目标。
这里的天空让他想起哈尔科夫十年如一的蓝,风声充斥着他的耳膜,他的后牙跟着发动机颤抖着。他小时候第一次从树上跳下,风穿过他张开的手掌,拖住他的双臂,他感受到坠落的感觉,却克服了恐高。
他突然怀念起和米哈伊尔在哈尔科夫一起驻扎的日子,虽然他们当时过的不怎么舒服。
伊戈尔踩下减速盘,庞然大物优美地落在跑道上。他满意地拍拍手,爬下梯子,突然注意到跑道尽头有一个小黑点,一个通讯员正往这边跑来。
“伊戈尔·库尔布斯基上尉?”通讯员手里拿着一摞信。“你真幸运。萨布林上校点名要你过去。”
“纠正一下,少校。”
好事很少接二连三发生,比如米哈伊尔活下来,就得断条腿,而他得到新的座驾,就得舍弃伊-2。伊戈尔有点迟疑地点头确认了身份,然后从通讯员手里结果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一个临时医疗点的名字,正是他之前服务过的医疗点。
那么厚的雪,米哈伊尔的右腿整个都埋没在雪地里,左腿也一样,松软的雪地环绕着他,即使他现在松开拐杖,也不会摔倒。米哈伊尔这么做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列车上被拆解后的机翼硕大的黑影笼罩在他身上,他影子在雪地上,被列车的头灯照得黑白分明。
他想起了和伊戈尔在列宁格勒的一个冬天,他们去公园滑冰,他摔了很多次,可伊戈尔从不摔倒。
米哈伊尔继续前行,过了一会,车灯便永远消失在暮色里了。米哈伊尔把自己层层裹好,只留着眼睛在外面。但迎着风时,棉衣手套和帽子还是在风雪下化为乌有,他感觉自己正赤身luǒ_tǐ走在大雪里,冻得他都忘了自己姓什么,他一生中从未如此强烈的想获得一把火,如果他可以用雪橇该多好!米哈伊尔以前家里有一个,他和伊戈尔经常在冬天互相推着玩,不,他经常把伊戈尔从覆盖着雪的缓坡上推下去。
北风下,米哈伊尔只觉得冷,原来他觉得他感受不到右腿,现在他觉得除了自己的躯干,心脏附近,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不存在。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朝着提拉前行,不,在雪地里拖动身体,一条腿还是两条腿,在这么大的雪中没有区别。他看了看胳膊下面冻硬的拐子,最终还是没把它扔开。
他想躺在雪地里,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如同列宁格勒壁炉里点着火的老家里自己柔软的床垫。伊戈尔休假在家,趁着老萨布林不在,放肆地横在沙发上,在米哈伊尔复习欧洲史时在旁边口出狂言,嘴里还带着一股蒜味。这种体感失真现象是失温的表现,米哈伊尔强迫自己迈着疲惫的一条腿,和另外半条腿。缓慢的行进让他像跑步一样喘息着。
他很久没有跑过了,他很久没有做很多事情了,他必须赢,他们必须赢了这场战争。
眼前手电筒照到的区域里,除了雪还是雪。他的脚印很快就被新落的雪覆盖掉,天际线和雪地白茫茫的一片,不分彼此,能见度不过十米。他只能用几颗枯树作为坐标,打着手电把它们用冻僵的手标注在地图上,时刻警觉自己的方向,注意自己本来就称不上步伐的步伐。他明白一旦迷路,他就会死在这。
当他面前的木门微微开启时,米哈伊尔像汲取母亲奶水的饥饿的婴儿一般,急切地把脑袋伸过去,想要沐浴在那一丝室内透出来的温度中。开门的是一个发福的老人,六十岁左右。他警惕地看了看米哈伊尔大衣上的肩章,碰地把门关上,然后木门那一侧传来了里面上锁的声音。“铁路狗,滚开。”她喊着。
米哈伊尔连续扣响了三扇门,都是同样的结果。“我在请求你,先生!”他对着里面黑着灯的第四户人家喊。一切都是徒劳的。
安德鲁远远地望着身后突然倒下的指挥官,惊吓之余,觉得死者特别眼熟。他慢慢往后退去,害怕极了。
“长官,怎么了?”小阿廖沙被安德鲁搞得也紧张兮兮的。
安德鲁警觉地四处张望,他看到不远处门房上一扇没被敲掉的窗户,后面黑洞洞的,似乎后面有什么鬼影子。他吞咽一口。
“长官?”
“别,别说话,趴下。”安德鲁哆哆嗦嗦地比划着,活像见了鬼,他自己趴下啦,也把阿廖沙脑袋摁低了些。阿廖沙觉得自己的长官瞳孔都要放大了。“我,我……”
“你?”
“我感觉看见那个猎兵了,我们怎么办?”安德鲁靠着一面瓦砾,莫名其妙激动地满脸通红,不知所措地看着双手。
“长官,告诉我,他在哪里?”阿廖沙拍拍安德鲁的后颈,如同安抚一只小狗。“如果你看见了,我们就干掉他。”阿廖沙用哆哆嗦嗦的手指指了指倾覆的坦克另一侧,一截民房断墙的方向,一扇窗户没有敲掉,也就是偷袭者只能在另一边开枪。
“好的,长官,我去把他清理了。”阿廖沙喘着粗气要从阵地里撤出去,却被安德鲁一把抓住了,阿廖沙回头看过去,安德鲁脸色煞白。“你怕什么?”
“我就是怕。”为什么我一个桥梁设计师非得在这种地方背着什么□□啊,探雷器啊,□□啊这些金属烂玩意儿面对帽子上顶着雪绒花的敌人啊!
“我知道你怕,”阿廖沙端起一只□□,“你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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