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就是厉演口中的“小从”。
他的孩子。
他和大哥并肩而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他提过有这么一号人存在。
厉沅将照片翻过来:“有字,但我看不太懂。”
他递给床上的人,祝逢今拿到相片,看见字的时候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为了不让人轻易认出来,厉演把每个字能拆就拆,偏旁都旋转,怎么拧巴怎么来。当年厉演避开祝逢今父母和他通信,又懒得搞什么密码密钥,愣是把汉字画成了符文。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也许就是在那时,照片上的孩子悄无声息地诞生在他们所有人的视野盲区。
他捏紧了相片,只拿干燥的指腹去碰,怕它被长出来的指甲刮伤。
“是地址,”祝逢今眼神一沉,“准备一下,去接人。”
老三看他如此坚定,反而说不出让他休养的话来。
世人皆知厉老大和祝逢今并非血亲,但二人是过命的交情,连厉演的亲弟弟厉沛都望尘莫及。厉演身故,要说祝逢今不伤心,他并不相信。毕竟悲伤的情绪太过复杂,眼泪和哭嚎只是表达方式的一种。
他倒是希望祝逢今痛快地哭闹一场,而不是冷静、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一切。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祝逢今站在厉演身边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筑起铁壁铜墙。
换上一身体面的衣服花了祝逢今不少时间。他肩峰骨折,影响到了肩膀活动,无法正常抬起,衬衫不能太贴,还是在人的协助才勉强穿上。
厉沅开车送他,他只是靠近就有一种眩晕感,脑海中立马浮现出前一天晚上他们与货车相撞的画面。强烈的冲击、破碎的玻璃在他眼前飞舞。满头鲜血的厉演似乎就坐在驾驶座。
紧接着就是一声他那晚没听到的震耳枪响。
晃神回来,厉演又变成了小山一样的厉沅。
他不敢催促,有些担忧地看着祝逢今。
祝逢今欲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手有短暂的瑟缩,可他还是坐了上去。
厉演留下的地址祝逢今很少经过。
正值隆冬,梧桐叶已经落尽,前几天阴雨绵绵,路上仍有未干的水洼,里面能看见萧索枯枝的倒影。那是一幢两层高的小洋楼,屋楼。砌上去的砖颜色错落,大体是红色,常绿的爬山虎沿着墙缝,绕住白色窗棂。
只是远远驻足,祝逢今感到时间快速穿梭。小楼新修出来时大概还红得漂亮,未经历多少风吹雨打的窗框洁白。厉演不会种花,但说不定他的妻子喜爱。他们就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人一瓶甜甜的汽水,不时看着树荫下坐在学步车里的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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