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三十多岁,制服整洁,头发短得利落,不戴眼镜,眉目间都是英气。
“平姐。”祝逢今认出是熟悉的人,警惕心一收,“我这样了多久?”
江未平道:“十个小时吧,你有轻微脑震荡,肋骨断了两根,没扎到肺。手臂是贯穿伤,肩峰骨折,你的右肩暂时动不了。其他的挫伤也帮你处理了,我打电话叫厉沅过来。”
江未平博士毕业之后就为厉演工作,距今也有十年的时间,除了在医院,她对厉演没有大事要做,身体检查比较频繁。那人惜命,二十岁出头就开始警觉自己的健康状况,大概是少不经事的时候和人械斗太多,伤病也有,但都很小。
她在厉演的支持下开了家私人医院,经营得不错,近来野心冲撞,渐渐起了去国外进修的念头,刚准备向研究所发出申请的时候,就接手了重伤的祝逢今。
祝逢今向来体面,哪里有过这副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样子。
床上的人静静听着,然而她说的这些祝逢今都不在乎:“厉演呢?”
江未平略略低了头:“子弹是直接奔着他的心脏去的……”
有些事情哪怕是亲眼目睹,也很难接受和相信。
祝逢今呼吸一窒,断裂的骨头没扎进肺里,倒像是换了个刁钻的角度,捅穿了心。
厉演怎么就能毫不犹豫地贴着货车撞上去呢。
怎么就能,突然撇下他一个呢。
他双目有些失神,挺直的背驼了下去,身体仿佛历经一场塌陷,不停地掉着碎渣和砖石。
江未平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哪里不对劲叫我,你休养得好一些,这样他走得也安心。”
他显然没有听进去,开口叮嘱:“厉演的伤势,如果有别的人问起,不要透露枪击的事。”
江未平点点头,默默出了病房。
祝逢今静静坐着,眼神不知飘忽到了何处。
直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推门进来,脚步声被刻意放缓。来人看见他宽松病号服里露出一小截被缠到肩膀上的绷带,旁边就是深刻的锁骨和线条漂亮的斜方肌。他不常低头,脖子没有纹路,白而细腻。
祝逢今不论是何种角色,精神都始终挺拔坚韧,可现在却有种说不出的落魄狼狈。
“二哥,”老三出声叫他,坐到他床边,用手背去碰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就好。”
祝逢今的头微微偏移,下意识地拒绝了厉沅的触碰,他问:“我没事。厉家那边,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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