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树没吭声。
“如果事情都像你这么处理——不提丑恶粉饰太平,那么没有任何一件事请是会变好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受害的人会被拯救。我没必要伤害那个姑娘,我对她所有的牙尖嘴利都是说给媒婆听的——有田地又有存银,筹谋一份生计并不难;可是他不,供儿子去金陵城里学手艺可以,女儿的袖口都磨烂了却不肯给添置一件新衣裳。你没看出来啊——那个女孩儿是他们拿来卖的,换一份聘礼,以及日后无休止地向你敲诈。我就要借媒婆的嘴告诉他们家,这个方法行不通。”
听罢林瑯的话,唐玉树道:“我没想到这些……光瞧着她可怜了。”
“看着可怜就要帮她。”林瑯道:“下午的时候我去找了胖姑,胖姑跟我说过,那刘瑶其实也整日惶惶,生怕被他爹抵押当了赌注,一心想脱离那个家。于是我就买了胖姑二十两的烧鱼,这钱是用来给刘瑶发工钱的——胖姑跟刘瑶是朋友,她们串好了:改日让胖姑打着“刘瑶买烧鱼碰坏了摊子”的幌子,讹个刘瑶二十两银子,横竖刘家掏不出来钱,让刘瑶出来给胖姑打一年杂;暗地里这工钱胖姑替她攒起来,日后总有用处。”
一番说完,林瑯扬着脸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与侠义。幽暗的院子里雨声淅沥,却不觉得冷。
唐玉树恍然想起来青秧还在时,曾提起过:江南少年啊,个个样貌俊郎,性子温柔可人。
隔着幽暗的光影,唐玉树望着林瑯的脸颊。
——温柔可人。
唐玉树觉得这句评价不中肯,不过也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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