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四十了……倒是没什么毛病,这点放心吧!”媒婆以为林瑯那厢是怕姑娘家父亲有病,娶进一个拖油瓶来终日烧医药钱。
却不料被林瑯反问道:“还没到四十就嚷嚷着老了?——那既然也没病,为什么就不肯种地了。”
“这……”
“这,也不必细说了。”林瑯打断了媒婆的犹疑,“我们唐玉树,也算是人高马大模样端庄,自然在娶妻上的考量苛刻了一些——这边能出彩礼一千两,令尊那厢出多少嫁妆?”
媒婆道:“嫁妆这块儿……其实娶媳妇儿怎么说都是赚,也就是多添一双筷子的本儿,用处可就多了去了!您张口就是一千两的彩礼,怕是不至于会扣这点儿牙缝儿里的嫁妆吧。”
“阿婆,您这是‘媳妇儿熬成婆’的心态吧。”林瑯冷笑一声:“您放二十年前料想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是被自己娘家这么一笔一笔j-i,ng打细算卖出去的吗?”
媒婆一时没听明白。
“我们唐玉树是要娶媳妇儿来宠的,不是买头牲口作劳力的。既然也没生得多漂亮,就别拱出来骗钱了——请回吧。”
被林瑯一通挑剔之后下了逐客令,只见那媒婆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原站在媒婆背后的姑娘也只低着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那媒婆被林瑯的话惹恼了,原地不知所措地站了半晌,撂下一句:“林大掌柜,你这话说得真不好听!”便拉着姑娘一并走了。
目送着二人刚转出门外,林瑯就突然感觉肩膀袭来的一股力道,生生被掰得转过了身,对上唐玉树少有的愤怒表情。
“林瑯。”唐玉树似乎是克制住了怒意,但眉头攒在一起的疙瘩并没有平复下来:“我本来也没打算相亲娶媳妇儿这些事儿——若是你不乐意,你就明白的告诉我,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这么说人家,你现在言语羞辱人家未出阁的闺女,这事儿要是被传出去,你让人家姑娘怎么办?”
很显然林瑯的情绪也没有好到哪里,拨开唐玉树撑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立刻摆出最常见的刻薄态度:“心疼她了?”
“是!……不是,不是心不心疼她的问题。林瑯,你在我面前咋个任性撒泼,我都让着你,但你不能对人家这样!”
“好啊。我任性撒泼,她可怜无助。”林瑯平静地点点头,甚至辅以微笑:“你就跟她去吧。”说罢,便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厢房里。
留下唐玉树站在原地,回过头和从方才就一直默默躲在一旁的陈逆面面相觑了片刻:“他的嘴怎么啷个厉害?”
陈逆坚定地点头表示赞同。
约莫晚客陆续来馆子的时候林瑯从外面回来干活儿了。唐玉树几次偷偷看他,他都不开腔。唐玉树也不敢问,料是下午的时候心情不好,走出去散心了吧。
不过至少比以前要好得多——若是以前耍起脾气来,十有八九都会把自己关屋里一动不动。
这日的生意本是挺好,只是亥时天下起了点零星小雨,人们也早早就撤了。于是擦抹收拾的活计也并不多,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做完了。
出街上来倒泔水的时候,唐玉树撞见了前来的媒婆。
那媒婆左右张望个遍,确定林瑯不在,立刻拉住唐玉树的胳膊就说:“唐掌柜我跟你说:刘家说嫁妆赔个一亩地——最多了!这在陈滩也是很高的了。你看行不?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和那个林掌柜扯了——太机灵也是不什么好事!”
唐玉树摇了摇头:“阿婆,那一千两的聘礼我也实在下不了——我没那么多钱。也不用刘家愁什么嫁妆……我实在没啥相亲娶媳妇儿的心思。那女孩儿看着也老实本分,不需要折腾这么一趟……人家以后总是会遇到自己的有情郎,让她好好等就可以。”
媒婆还在殊死一搏:“唐小官人,人家姑娘挺喜欢你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光棍儿怎么的?你都不知道老光棍儿过的多苦——都没人给你做饭!”
“我自己会啊。”
“也没人给你洗衣服啊。”
“林瑯会啊。”
“那……没人给你捶腿捏肩!”
“我练过武的,打一套拳筋骨就开了!”
“没人跟你说话解闷儿。”
“林瑯嘴巴可厉害呢——您也知道。”
见唐玉树油盐不进,索性歪头去啐了一口痰:“那他总不能替你生娃吧!”
“……”唐玉树这下是被问到死路上去了,半晌应对不来,只涨红着脸,拎着水桶一路小跑的溜回馆子里去了。
莽撞地跑回馆子里时,林瑯正在檐下踩着高高的梯子,一面克制着发抖的双腿一面吃力地够着衣服。
晚时陈滩有微风挟着小雨,淅沥沥地打s-hi了火锅馆子。
放下水桶,唐玉树就喊了一句:“你别动,我来拿吧!”
林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到唐玉树一步一跌地望过跑。不忍一阵着急:“s-hi也已经s-hi了,不差这么一会儿的,你倒是慢点儿!”
换唐玉树蹬上梯子,把衣裳收了下来:“怎么没让陈逆做,你怕高不是嘛!”
“他刚告假走了,说是惦记他母亲的墓——看到这天气有转y-in的迹象,一时这天儿是开不了了,明儿应该也是闲着,所以趁机回趟烟塘。”
“哦。”唐玉树点了点头:“不生气了吧。”
经唐玉树这一提醒,林瑯才想起来白天的事儿:“下午去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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