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比起丝绸,瓷器却要难运输多了,这使得匈奴的商队不得不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
无论是商队本身还是劫掠者,在见到对方时候的第一句话都是“你有没有瓷器?”或者“我有瓷器!”
如果确认对方的确有瓷器,双方即便是打斗起来亦是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地挥舞起骨刀?不要开玩笑了,彼此间软绵绵的战争还叫战争吗?
这样缓慢而漫长的劫掠非常可能将小事件转为大事件,最后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商人们发现很多时候瓷器都能为他们解决一部分麻烦。
因为对于劫掠这一行来说,劫掠的时间控制很重要。而如果商队拥有瓷器,劫掠者就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而敌方的顾忌就是己方的机会,商队甚至有可能完成反杀——这是经历过无数次惨痛教训得出的结论。
因此,商人们开始疯狂迷恋这种j-i,ng美的、带着巨大利益、又能当做护身符的瓷器。
不光光是匈奴人,几乎所有的游牧部落都以拥有瓷器为荣。
虽然本人并不赞同,但部落的发展需要金钱,为了金钱,明知道如此下去于匈奴不利,但伊稚斜无法制止这一切。
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的政权是独立于王庭的存在,左右贤王各设有王庭,彼此间也要进行个人资源的比拼。
有多少牛羊,有多少孩子,有多少骨刀都是硬实力的一种。而牛羊、孩子、骨刀都能用瓷器换来。
匈奴左部靠近代郡,他们拥有绝对的优势,如果伊稚斜想要全面禁止瓷器贸易,就连左贤王也不会答应。
瓷器,是匈奴左部完美压制住匈奴右部的利器。
多么可笑。
伊稚斜的目光淡淡扫过街上仇视的双眼,全然不将这些视线放在眼中。
匈奴部落居然要以汉人的货物来判定实力的高下,甚至就连神圣的祭天礼都开始使用汉人的瓷器作为礼器。
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一日祭天大巫也要换成个汉人?
可惜,他的忧心忡忡并不能为他人所理解,就连他最亲密的军师也无法理解他的担忧。
“当年中行说曾经说丝绸不利于行走穿梭,粮食不如我们的粮食适合携带和保存,但是瓷器有什么关系?”
“就算不用瓷器我们也用陶器啊,也是一样容易摔碎,无非就是瓷器长得好看了些。要说价格的话,大汉的漆器更贵吧?”
“没错没错,瓷器明明比漆器廉价来着。”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大部分匈奴人都觉得自己并没有乱花钱,因为如果不考虑昂贵的运输成本,瓷器的售价比漆器要更为廉价。
汉匈互市的价格都是透明的,所有购买到昂贵瓷器的匈奴人都将一腔怒火投向了匈奴商人——就是因为他们,才将货物的价格抬得那么高。
至于汉人?嘿呀,那都是老实人啊,这么漂亮的东西却如此廉价,大大的好心人啊。
想到自己的族人,伊稚斜禁不住叹了口气。
见状,来迎接的大鸿胪策马向前,“左谷蠡王可是觉得我们的接待礼仪不有不妥当?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若是惹得您不愉快,还请告知。”
伊稚斜闻言回神,他露出来一抹笑容,摆摆手示意无妨,“我只是在想等到明年该用怎样的礼仪来接待贵方。”
大鸿胪闻言微笑,随后转而向伊稚斜介绍他们的街道和排水措施,巧妙地避开了这个他无权回答的话题。
片刻后,见伊稚斜对长安城街道兴趣缺缺的模样,大鸿胪便又转换了个话题:“不知我们的公主在草原上可是习惯?有没有给你们带来困扰?”
“那倒没有。”伊稚斜露出了礼貌的笑容,“大阏氏在草原上一切都好,贵方不必担忧,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哦,如此甚好。”大鸿胪转开了视线,忽而露出了惊喜的笑容,“哦,梁王殿下!”
他对着伊稚斜介绍那位正跨马而来的中年男人,“左谷蠡王殿下,这位是我们的梁王殿下,明年便是他率使节团前去拜访。”
“这样。”伊稚斜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这位号称汉帝皇最为信任的弟弟,然后露出了一抹自持的笑容,率先打了声招呼,“梁王殿下,你好。”
正当汉皇城内陷入外松内紧的全面戒备状态时,中山国内倒是一片和乐。
薄姬在抵达中山国之后先是入住了王宫,然后应她的要求和医匠的建议,转去了更为潮s-hi温暖的温泉别苑。
虽然是奉养薄皇后,但是薄皇后的一应品阶已经全数被清空,如今不过一介民女,若是住在王宫里,的确有究竟住主院还是侧院的苦恼。
若是住在主位,则名不正,但是若是住在侧院,似乎又有怠慢之嫌。
现在薄皇后主动要求住到别苑休养,一则是圆了此前的借口,二则也是远离中山国的行政中心卢奴县,也算是表态她不会借着身份干涉中山国的国政。
对于此间微妙,小国王全无所觉。他欢欢喜喜迎来这位娘亲,又兴致勃勃地给人好好介绍了一番别苑风光,然后还没等多说就被人请回去了。
刘启此次退让是有条件的,或者说他不过是找到了薄皇后新的利用价值。这次被派到中山国的有好几个极擅植物之人,还有几个头脑灵活的,都是景帝的储备人才。
这些人扮作薄皇后的医匠或者侍卫悄然入国,为的就是悄无声息地加入破译南宫公主的密函的队列之中。
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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