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车驶向渡口。楚悕按上车窗,阻绝掉嘈杂风声,歪头打盹。
他抱起胳膊,怀里的通行证硌得胸口挺不舒服。但他实在太累,就只缩了缩无处安放的长腿,薄唇微张,换了个姿势继续熟睡。
光线垂落下来,将oa的肌肤刺激得白皙不自然,细小绒毛隐约泛出金黄。
崔勉“嘘”了一声。
后排打闹的三人乖乖噤声,无聊到全盯着夜坷游戏机屏幕瞧。
半小时后,像素风的蛋壳微微颤抖,从里孵出一只模样乖巧的小鸟,扑扇翅膀飞出来,结果很快摔了个脸朝地。
game over。
夜坷黑着脸,丹遥和芈姝憋笑憋得浑身直抖,崔勉扫了眼后视镜,也不由得勾起唇角。
气氛一派和谐。唯独眼周微微泛青的楚悕,正不合群地做着醒来便会忘记的梦。
他单薄身躯跟随汽车颠簸,眼珠在薄白眼皮下不安颤动,唇色恢复苍白。
一行人沉默着,将j-i,ng美又呆板的人造草原撂在后方,将暗潮汹涌的城市抛弃在今时。
连同那些琐碎过往以及来不及告别的人,通通压缩成无人问津的旧照片。
*
一年后。
据媒体报道,备受瞩目的梁教授近日脾性愈发乖张,导致
oa保护协会工作量剧增,引发众怒。
民众向来是墙头草的代名词。
他们习惯被片面新闻牵着鼻子走,擅长提起唇枪舌剑,冲上前线四处掺和——
民众从不在乎传闻的真实性,只在乎情绪宣泄。
最后,连政府都迫于舆论唱起白脸,发通告让梁教授“收敛一点”。
至于这个收敛,究竟是指要温柔对待oa时藏掖些、别太大张旗鼓……
具体深意都得靠梁亦辞本人领悟了。
被派遣了游说任务的巡视员施远,本周内第六次提起公文包,叹息着敲开梁宅大门。
“吱呀”一声响后,衣冠不整的梁亦辞领着面色嫣红的新款人造人oa,双目迷离同老客人打招呼。
“进来说。”礼貌寒暄两句,他拉正衣领遮掩脖颈斑驳的红痕,嗓音低魅,“外面风凉,咱们娇贵的oa容易感冒——对吧宝贝?”
面生的oa嗔怪着向他身上靠,梁亦辞低低笑了笑,顺势揽住对方肩膀,抬步迈过地面上四处乱扔的衣服。
饶是施远撞见过多次这种场景,还是不免尴尬轻咳两声。
他十分庆幸自己是个beta,嗅不见乱七八糟的信息素味——否则这种情形下,他肯定忍不住打喷嚏。
见梁亦辞撩起眼皮催促望来,施远屈指抬了抬眼镜,赶紧应声进门:“那就打扰梁教授了。”
第23章
“您听说过旧区义务劳动计划吗?”施远眼观鼻鼻观心,开门见山道。
梁亦辞颀长而匀称的身躯陷进沙发靠背,一条腿翘起,揽住oa肩头懒洋洋说:“有所耳闻。”
最近几年,在不明势力推动下,oa保护协会影响力越来越大。不光“次等品”们纷纷站出来支持协会的,连不少beta也开始替oa发声。
人们终于意识到,如果面对社会的不公沉默太久,那么当不公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政府在开始量产人造人oa的计划,结果前段时间被媒体爆料出全是一纸空文。那些条例表面上是替oega定义成弱势群体,从而稳固alpha的社会地位。
对此,oa保护协会直接喊话质询当权者。
政府最近正巧因oa反动势力屡屡的闹事而焦头烂额,实在分/身乏术,只好发长文致歉。无数基层官员为此引咎辞职,新旧两区区长直接落马。
事情又过三月。政府终于出台一项政策,为表oa的社会地位平等,国家决不姑息任何“视oa为玩物”的违法行为。
作为惩戒,所有导致oa触发应激系统的购买者都将戴上电击脚环,送入旧区,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义务劳动。
这项政策是由oa保育基地里某位谢姓高层建议提出的,起先遭到了无数alpha的反对,抗议者不乏上流人士和基层官员。奇怪的是,这次的政策推行者手腕格外强硬,没过多久,政策直接被落实。
第一位不信邪的alpha暴力狂在某个深夜被叫醒,直接被押往旧区。
传闻一个月后,他j-i,ng神完好地被送回来,但从此以后就戒掉了四处海淘人造人oa的癖好,造访各大餐馆当起了暴食狂。
alpha民众最初对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持怀疑态度。
可随着身边参加过义务劳动的alpha增多,每个alpha回家后都对在旧区的经历讳莫如深。渐渐地,没人再因为好奇心触碰红线。
oa保育基地的销量因此下滑,滞销品越来越多。碍于政策推行,工作人员不能将oa当做礼物送给掌权者,只好申请了不少“次等公民”名额,放大部分oa回归社会。
“梁教授,恕我直言。根据统计,最近几个月内触发应激系统的oa,基本上都是从梁宅接去旧区的。”施远俯身,屈指焦虑地敲了敲茶几,“再这样下去,总统也没法保住您。”
“哦?我有说过不想去义务劳动吗?”梁亦辞的眼睛狭长而玩味,“市面上的人造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早玩腻了。据说旧区的oa有个性得多——”
他摸着下巴,拖长尾音。少时,他低头笑搂身边软乎乎的oa,扭头呼气问:“那里简直是alpha的天堂。对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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