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云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嘴唇翕动半晌,重重“哼”了一声才一甩袖子,率先迈步往前去。
好戏收官,谢同君便规规矩矩跟在张偕身后,随他们一起入城。瞧见前头千个人千张脸,心里不由唏嘘。
比起桓如意的不动声色和示弱之行,董云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人往往都会因为各种隐晦的心理同情弱者,无论桓如意从前如何,他现在以皇家贵胄之身摆出这等低姿态,怎么也能先博得几众人分好感。至于董云,先前因为张偕一事,虽然大部分人糊涂,以为董云是在宠幸他,但奉阳杨禅几人怎么可能看不到一点儿异样,即便他们看不出来,陈容恐怕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他们看出来。
先是心胸狭隘,容不得有功之臣,再加上跟桓如意两人初初交锋就落了下乘,若是桓如意还有后招,他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冷血薄情,容不得手足兄弟的名声就会扣在脑袋上。
谢同君只顾看戏,半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眼看看张偕,他立刻察觉到了,侧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任凭前面怎么千般热闹,他却不动声色,只静静地聆听着。
“参乘。”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张偕转过头去,看见杨珍曹亮两人,露出一抹儒雅的笑意:“好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托参乘的福,一切都好!”曹亮咧着一口白牙,笑容灿若春花:“好久不见了,将军近来怎么样?怎么没看见夫人?”
“好些日子不见,两位副将安好。”谢同君笑着朝他俩揖了揖手。
杨珍腼腆一笑,曹亮却是上上下下打量她好几眼,抚掌而笑:“夫人穿起铠甲来,倒也英武。”
“过奖过奖。”虽知道对方不过是善意的奉承,谢同君还是笑着应承:“比起英武,就不在两位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她跟张偕相处久了,说话做事难免就会带上一些他的特色,见人先是三分笑。
良言一句暖三冬,恶语伤人六月寒。虽然樊虚总觉得她虚伪,可是有的时候,一句善语却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曹亮哈哈大笑,摆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气势出来,问身边的杨珍:“夫人说我们是关公,你觉得谁更厉害些?”
杨珍一副熟稔的样子,笑着道:“自然是子注兄。”
“你看你看,光顾着说话,连正事儿都忘记了。”曹亮一拍脑门,认真的看着张偕,诚恳道:“是这样的,今晚是我生辰,将军曾对我有提携之恩,所以我跟杨珍商量着,想请参乘过去喝几杯。”
“些许小事,副将何须一直挂在心上?倒是要多准备几坛好酒等着我。”张偕笑着应承。
看他答应的爽快,曹亮眼睛一亮,笑容都加深了几分:“好酒有的是!管参乘喝饱!”顿了顿,又问道:“夫人要不要去?”
杨珍站在一边,尴尬的拉了拉曹亮的袖子,可无奈他话已经说完,还回头莫名其妙的看他:“你干什么拉我袖子?夫人跟我们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又不是外人!”
杨珍一张脸憋的通红,无奈有些话不好明说,急的连连打眼色。曹亮本就是单纯心宽之人,急脾气一上来,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你眼睛闪了风?这般鬼鬼祟祟的要做甚?有啥话不能明着说吗?”
“嗤……”旁边张偕传来一声轻笑,及时解了围:“咱们男人喝酒,带她过去做什么?她就爱管东管西,到时未免喝的不尽兴。”
谢同君不服气他说话的态度,偷偷伸出手,麻利的掐了张偕一把,却被他极灵活的抓住手指不松开了。
谢同君暗暗鄙视他,却也知道他说的在理。
先不说她是个已婚女子,跟大老爷们儿拼酒不合适,更重要的是,男人么,酒桌上千奇百态,聊的话题肯定离不了女人名欲,到时候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下不来台的可是她。
曹亮一怔,紧接着却是竖起大姆指,哈哈大笑:“参乘果真豪爽!谁再敢说参乘怕他夫人,我曹亮第一个冲上去跟他理论!”
“他这是舍命陪君子!”谢同君媚眼横生的看着张偕一眼,那眼神吓的曹亮立刻噤声,暗暗朝张偕比大拇指。
“我们先告退了,晚上来请参乘。”杨珍终于找到时间插话,说罢也不待曹亮插嘴,拖着他走就。
谢同君失笑:“这两人真是绝配。”
说完之后,看到张偕意味深长又有些古怪的眼神,猛地想到以前打趣他和徐贤的那次,赶紧澄清:“我可没往别的地方想,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脑子里尽是些下流思想!”
“哦?那夫人说说,我此刻在想些什么?”张偕笑着看她。
“你在想……”谢同君蓦地住嘴,狠狠一脚下去,她要是说出来了,不就说明她脑子里也是下流思想么?
张偕躲也不躲,淡定的看着她的脚猛地往下,倒是谢同君有些错愕,收住脚势惊讶的看他:“你怎么不躲?”
张偕揽住她肩膀,笑眯眯地一边往前走,一边悠悠道:“我知道夫人下不去脚。”
“你错了!”谢同君恼羞成怒,抬起脚就踩。
张偕避也不避,只继续道:“其实夫人狠的下心也没关系,我痛一痛便罢了,夫人开心就好。”
谢同君一只脚悬在半空,踩也不是,停也不是,顿了半晌,终于慢慢落下脚,踏在他深灰色鞋面上,然后用力地碾了碾。
“夫人现在高兴了?那陪我去街上逛逛如何?”张偕也不在意,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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