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从乡下打来电话,我心头一紧,以为出了什么事。我捂着话筒的手都有点打抖。
“妈,什么事?”
“没事。”
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很平静,我心方一宽。
“妈想问问你,小莉最近给你写信没有?”
“写了。”
我不知道母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我和蒋小莉一直书信不断,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直到现在。
“谷子,你们年纪也不会小了。”
“妈,我知道。”
母亲没说完,我就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就主动打断她。
“妈,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挂了啊,我忙着呢。”
“谷子,蒋小莉她……她给我写信了。”
母亲吞吞吐吐地这样说。
给我妈妈写信?蒋小莉那是什么意思?
“小莉说,她说,你一直态度不明朗,谷子你有什么想法,可不可以跟妈妈说说?”
原来,蒋小莉给我妈妈写信,就是要在我这里探口风。
“妈,我不想那么早。”
“但是,你要给她一个实信,不要含含糊糊。谷子,蒋小莉是个好女孩,而且一直对你那么好,你要好好珍惜,不要辜负她。而且,蒋小莉是个很有福相的女孩,脾气又好,妈也喜欢她。”
“妈,这些我都知道,我真的不想那么早考虑婚姻大事,我们都还年轻。”
“谷子,蒋小莉和你同年,女孩子到这个年龄,已经不算年轻了。”
我觉得妈今天有点嗦。
“妈,办公室来了客人,先就这样啊。”
我找个理由,匆匆挂断电话。
放下电话,我坐下来。我觉得空气有点闷,就又站起来,推开窗户,一股带着干枯树叶味道的秋风迎面吹过来。太阳将落未落,余晖尽收眼底。
三十岁之前,不考虑婚姻大事,一心一意只谋求发展事业,这是我给自己确定的既定方针。
妈妈的话虽然听起来让我心烦,但也不无道理,不管什么时候结婚,总要给人家一个准信,女孩子不同男孩子,三十岁没有嫁出去,
就是老姑娘了,不能因为的优柔寡断而耽误人家。
蒋小莉对我有情有义也有恩,我对她也有好感,但谈婚论嫁,总是找不着感觉。
不知为什么,在感情的天平上,我依然侧重周敏敏。人有时就是那么奇怪,如胶似漆粘着你护着你的,你没有感觉,对你若即若离的,你反而念念不忘。
我参加工作以来,周敏敏并没有给我写过多少信,算起来好像就两封,一次是我大学刚刚毕业,回到县城安顿下来之后,我写信给她,她回了一封,一封是我晋升局长后,我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回了信向我表示祝贺。周敏敏的信还不如dà_bō_bō杜秀珍写的信多。这个周敏敏,就是懒。
说到杜秀珍,这里有必要交待一下。
这个有着一对大rǔ_fáng性格豪爽的姑娘,后来成了我的同学刘吉生的女人。结婚的时候,他们给我寄来请帖,由于路途远,我没有赶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只是通过邮局给他们邮去八十元钱相当于我当时半个月的工资。
后来我出差到省城,到他们家里坐了坐。条件相当不错,一套独家独院的住房,一套仿古的红木家具,刘吉生完全是沾了干部家庭这个光。
杜秀珍的父亲有两套住房,除了一套是属于自己的,还有一套是单位的,只有居住权,没有产权。杜秀珍父母亲住在单位那一套,这座坐落在平安路的独家独院的小平房就给了杜秀珍两小夫妻。
那次我在他们家做客,我偷偷诘问刘吉生的恋爱史,是不是还在学校时就已经暗度陈仓?刘吉生也不隐瞒,点点头就承认了。我就在他肩上给了一拳:“和尚,你行啊,地下工作还做的挺隐蔽的,连我都瞒过去了,我还不知天高地厚张罗着给你们做媒人呢!”刘吉生反问我:“你小子不也一样吗吗?那段时间不也是找着机会就忙不迭地跟周大美女上床找乐子?彼此彼此啊!”我大呼冤枉,我盯着他那张与大春极其相似的脸说:“和尚,你抬举我啦,我至今连周敏敏的rǔ_fáng都没有摸过,大学四年,我才是名副其实的真和尚!”
三天之后,又接到家里的电话,我心里嘀咕:烦不烦啊,老妈,三天两头来骚扰,还让不让人安静了?
一接电话,却是林少康的声音,很急。
“谷子,你妈病了,在镇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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