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怎样才算严重,腹泻力竭虚脱才算严重吗?”皇上当即大怒呵斥,眉宇间蹙成了一团。
此时,静卧榻上的孙美人也替太医求情,含泪说是与他人无关,是自己一时嘴馋,才不能为皇上效微薄之力,有负皇上隆恩。
童公公将众太医速速打发了下去,劝皇上莫要吵着孙美人休息,便与皇上一同离开了红絮宫。
回到宣室殿,皇上急命童公公查清事情原委。
童公公不敢怠慢,将之前麒麟殿内一众宫女宦官集结,又叫孙美人身边的贴身侍婢指认,这才揪出元凶——在偏殿为孙美人奉上糕点的是凌雪宫的一名宫女。
我骤然一惊,手用力一握,又是一阵细痛,顾不得高翔顿下手中的揉抚,催他赶紧说下去。
皇上将此次匈奴朝拜大典看得极为重视,全权委派皇后一应主持,皇后身边人手不够,便抽调各宫下人一道筹备。姐姐日前颇受皇上厚爱,宫里下人不在少数,其中自然是不乏凌雪宫的人。
那宫女说是见孙美人一直在偏殿饿着肚子,怕一会献舞体力不济,便好意端上一盘糕点,好让她吃饱了有力气登台,哪里知道这糕点是未煮透的。
糕点烹饪自然是御膳房的活儿,可当日菜肴不计其数,哪里还记得清楚这盘糕点是出自谁人之手。
既无从查起,又不能将所有的厨子全给责罚处置。童公公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据实禀报给了皇上。
皇上险些因为孙美人的意外,在乌拉斯台面前丢了脸面,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命人将那宫女给当场杖弊了。
我心中一凉,急问高翔姐姐可有受到牵连。
高翔笑道:“昨日是陆夫人为皇上长了脸儿,赏赐都还来不及,又怎会责罚呢?”
想来也是,姐姐向来规规矩矩,其中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查不到罪魁祸首,也只好拿那名宫女做替罪羊。
且孙美人出了事,对姐姐无半点好处。皇上定是明白其中道理,才未怪罪姐姐,更不想把事情弄大,搅了后宫近来鲜有的祥和,故而只处死一名宫女草草了事。
显然,那名宫女或是被御膳房有心之人设计陷害,又或是她根本就是皇后派在姐姐身边的一名内应,伺机而动,来陷姐姐于不义。
不管怎样,孙美人毕竟是建瑞的生母,此事系姐姐身边宫女所为,也不知日后皇上会否对姐姐起疑。
想到这名宫女的死,忽而联想到昨日败给匈奴胡笳的俞瑶琴,我忙推问高翔这俞瑶琴眼下是何情形。
☆、第六十七章
俞瑶琴的琴技原本是献技三人中最为笃定的一人,在匈奴朝拜大典之前,皇上甚至还派人赏赐了好些个金银玉器,专程送到大鸿胪府,一时成为市井小民谈论的焦点。
不但如此,皇上还将绝世古琴“号钟”借出,更凸显其期望之高。
可,败就是败了。不会有人在乎这中间的过程,单单一个“败”字便注定了俞瑶琴今后的命运。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朝堂。
在此之前,比俞瑶琴身份显赫得多的前太子建彰、前御史大夫赵无禄,皆是前车之鉴。
没有人会关心败者今后的命运,他们就如同蝼蚁般的渺小而微不足道。欢呼喝彩往往总是献给胜者的,只有胜者才值得人们为他歌功颂德。
前几日还门庭若市,一众官员踏破门槛也要挤破头,在大鸿胪面前奉承几句的大鸿胪府,如今却是两张封条锁门。
而这府邸的主人,因俞瑶琴献艺的失败,受到连坐,就连大鸿胪亦被削去了官职,与一家百多口人,尽数被发配骊山,充作徭役,为皇上修建陵园。
无论如何,俞瑶琴的命还是保住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可惜了当年京城中引以为傲的“名门四秀”,就此作古,而今只剩下太仆之女林木桦一人了。
近来时常在府邸听到门外有歌谣唱起:“毕家娇女提笔绝,造体青淑烁古今;白门奇才黑白格,四目道人也拜服。俞氏抚琴天地颤,颂尽文王一世德;四秀只剩山林木,一世功德一夕祸。”
之后数日,乌拉斯台在驿馆每日皆送帖到府邸,邀我与高翔前去一叙,字里行间充斥着对我与高翔的敬拜之意。
当日在麒麟殿中,众人皆在场,多有不便。想必是想在临行前,再与高翔痛饮一樽,或是与我这个金石之交再叙一叙旧。
可京都不比姑臧,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会徒生祸端,尤是在这微妙的时刻。
尽管我一直想当面问他,那日他叫我要小心提防的究竟是何人,可每每踏至府门,终究不敢迈出半步。
他是匈奴的单于。高翔是我朝的大将军。而我是高翔的王妃。
乌拉斯台与我们,生来就不是能够在一起谈天说地的人。
匈奴离京的那日,我站在雍门城头,举目遥望远方的扬尘,依稀能辨出乌拉斯台那矮小的身影。
他并不属于京都,这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或是念在与高翔的交情上,才肯走上这一遭。在麒麟殿中,他不卑不亢,既感激我朝对匈奴的物资驰援,又在台上彰显匈奴人的坚毅不屈。
我对匈奴文化知之甚少,不知他在歌舞比试时,是有意相让,还是真的技不如人。
不过,我终究还是要感谢他的。
笑酒言谈之间,他便不费吹灰之力,替我和高翔除去了建斌身边的重臣——九卿中最位高权重的大鸿胪。
茫茫草原才是他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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