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纯抱着孩子,童小安找盆子给孩子洗腿。
郑美莲说:“不能用那个盆子,那是洗脸盆。那个盆子也不能用,这一个也不能用,这是新的,要留在灶台上用,给娃娃洗腿腿可惜了……”
“那我用什么给他洗?”看见孩子不停抓两腿,童小安急得眼睛冒火。
“你就用洗脚盆啊!”
“洗脚盆!我们都有脚气,还敢用洗脚盆给他洗!”
童小安伸手拿了一个新盆子:“就用这个。”
郑美莲抱怨:“用新盆子给娃娃洗屁股,好可惜哦,我那个盆子买成五块钱的话!”
“不就是五块钱吗?我一会儿给您。”
“你以为光是钱的问题?我上街还要走这么远!”
“我买回来还给您!”童小安气乎乎地说。
他已经兑好了热水,放了些盐在水里,江子纯抱着孩子,童小安洗起来。
热水一洗,孩子好受多了,他觉得爸爸的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摸来摸去有点痒痒的,不断咯咯笑。
童小安的态度本来让郑美莲很不高兴,但看见孩子笑得可爱,她又高兴了,凑过来说:“你个小东西,笑啥笑?听见你爸爸骂我,你高兴得很是不是?”
“我哪里在骂您?”童小安更生气:“您硬是成了老虎的屁股——摸都摸不得,我随便说一句话都说在骂你。”
“你没有骂我?以前你敢这么大声跟我说话?从江女子嫁进来,你一次次吼我,我都没有跟你计较,我就是想问你,是哪个教你跟我顶嘴的?是不是江女子教你的?”
“我要哪个教?”童小安继续回嘴:“我自己长的有脑壳。”
江子纯怕他们吵起来,赶紧岔开话题:“儿子这个疮可能要去医哦。”
“不医还行?”童小安抱着孩子往卧室走:“不给他穿裤子,找一个厚袄子把他包上,我们到黄医生那里去请他看看。”
“看啥子医生,大过年的,不吉利。”郑美莲反对。
“大过年的,娃娃把一身抓得烂糟糟的就吉利了?”童小安顶了一句,抱上孩子就走。
两个人摸黑到了黄医生那里,开了擦药,还开了一些消炎的吃药,等他们摸黑回来的时候,郑美莲和于明浩已经睡下了。
躺在被窝里,江子纯问童家雨:“儿子,你身上是不是老发痒?”
“嗯,痒。”
“那你为什么不跟婆婆说?”
“我说了的,婆婆叫我自己抓。”
“那你疼又为什么不告诉婆婆?”
“婆婆叫我别吵,她要睡觉。”
江子纯和童小安一阵心痛。
在后来的两天里,江子纯从郑美莲的话里渐渐听出来,童家雨之所以长疮,和他尿床有很大关系。
童家雨从很小的时候,尿就特别多,一晚上要撒四、五次,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一两泡尿会撒在床上。
有的老年人说,那是因为生孩子的时候,接生员把脐带减短了,所以尿很密。当然这话是没有科学依据的。
那时候没有尿不湿,江子纯白天忙一天饭店下来,很累,晚上还要不断给童家雨提尿,她觉得似乎刚闭上眼睛就惊醒了,把孩子抱出来他就尿了。
上半夜她比较惊醒,能为孩子把尿,下半夜太困了,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状态,孩子尿在床上了她也不知道。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才来为孩子换床单和棉被。不够换的时候,她就把旧衣服旧裤子拿来盖在有尿的地方,然后自己睡在上面,把干的地方让给孩子。
郑美莲带了孩子两天就发现孩子晚上尿特别多,也总是把床尿湿,她很没有耐心,天天都恐吓家雨:“你今天晚上再把尿撒在床上,明天晚上你就自己出去在外面睡。”
小家雨看看外面,说:“婆婆,外面好黑哦,我出去睡看不见走路。”
“看不见走路也要出去睡,谁让你把尿撒在床上?”
郑美莲的威吓,不仅不能让孩子减少夜尿的次数,反而给他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压力,他越怕撒在床上,撒在床上就越多。
郑美莲为了不让棉絮被童家雨屙湿,就在床单下面铺了一张塑料布,这样尿液是不会浸进棉絮里了,但是孩子却整晚都睡在尿液里,然后身上就发痒,孩子一抓就生疮了。
春节后,郑美莲让童小安把孩子留在家里,童小安说:“您们带了一个月的娃娃,就带得两腿疮,我还敢留给您们?”
他们带着孩子回饭店去了。
冬天的时候,童小安送钱回家,看见c县县城有一个米粉店要出租,所有用具齐全,他们只需要给租金就可以马上经营。
童小安回到t县给江子纯说,他想回c县开,这样距离家近,农忙的时候街上生意不好,他们可以关门回家帮着农忙。
农闲的时候饭店生意好,父母又可以到饭店来帮忙。
江子纯觉得童小安的想法很不现实,她对郑美莲夫妇已经有了相当地了解,知道要跟他们好好相处太难了。
但她说不服童小安,他说:“那始终是我们的家,我们最终是要回到山上的,现在有这个机会,何不早点回去呢?”
江子纯不愿意为这事和童小安发生矛盾,于是答应了。
童小安马上想办法凑钱,虽然只给房租,但那是c县的县城,房租本身就不便宜,加上又有齐全的用具,所以租金就要六千。
童小安回家找父母,郑美莲听说他想回c县开,很高兴:“回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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