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晚饭后,于嘉平召开两委会预备讨论他购买洗沙船的事。音响设备在上午已经得到王金凤和于海的口头同意,所以不在讨论范围内。经王金凤提议,两委会改到扩大会,定在晚上。于勘、于朋、刘莹等村务工作人员以及由于嘉平特别点名的几个老党员和村民代表都被邀请参加。于福举和于文作为村民代表也被邀请进来(这是王金凤的安排)。王金凤认为自己的想法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事先已经和大友、于福举以及几个老党员他们商量过,并且征求过他们的意见。大友是一百二十个支持,并且说如果村里没钱,他愿意借钱给于爱军。
会议在一团和气里开始。王金凤以村长的身份主持会议并且首先发言。她没有给于嘉平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提出自己办厂子的设想。正在准备发言,在心里算计如何使那几个老党员和村民代表信服的于嘉平被王金凤的想法惊呆了,一时间他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全忘掉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回响:荒唐,胡闹!
“水电,地方都没有,设备就要拉回来,我不同意!”于嘉平站起来说。“这简直是胡闹!”
“我坚决反对!”于海山跳起来说。他尤其惊讶,以自己有着多年会计工作经验的敏锐头脑发现,这提议是多么的不合逻辑呀。他头脑里一下子涌出许多反对王金凤的提议的意见,但是由于过分激动,反而一句也说不出。他想到办这样一个工厂所必须具备的条件,他脑子里只是想到几个这样的条件,已经气愤的浑身发抖,形体语言近乎失态。他认为王金凤纯粹在凭着想当然办事,根本就没有像他这样设身处地的为草帽村认真考虑,周密计算过,他也因此从未像现在这样看低王金凤,同时又为对方的胆量和狂想所倾倒(气愤到极点)。其实,对于海山本人来说,他自认为自己的反对意见是来自真心,出自正义,实际上他反抗王金凤的动力还是来自于嘉平,只有在于嘉平身边,他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一名党支部委员,而平日里他对王金凤有所不满无形中也助长了这种意识爆发的程度,仿佛又被浇了油一样。这样的情况我们可以理解,用一个粗俗(文字本身没有毛病,只是意思不雅致罢了)的字眼形容,就是“狗仗人势”,或者好听一点,就是“为虎作伥”,话总是不好听,却可以解释这种异乎寻常的“义愤填膺”。于海山镇定一下情绪,坐下去,接着说到,“二手设备,质量一定存在问题。”
“设备是朋友联系的,朋友在这方面很专业。”王金凤只好以虚构的朋友来证明设备的质量。
“朋友?他一定是从中能得到好处,否则他管这等闲事?”于海山又气愤起来,打击说,并且习惯性地看一眼左近的于嘉平(平时于海山都在里间办公,于海默默无声地占据了他在外间的办公位置。于海并不愿意和于嘉平打对脸,可是却认为正副、书记就应该在一张桌子上办公。于嘉平也不愿意和于海对脸办公,但是却没有站出来反对。于海山因为自己根本就不在外面办公,竟也没有想到去和于海据理力争。这样一来,开会的时候,于海山只能搬一张椅子随便选个位置坐着。)。
“设备先不说,我们只说村长的想法怎样?”于福举插话说,使得于嘉平不耐烦地扭头看一下窗外暗下来的夜色。
“想法是好的,”老党员于定寿说,“免烧砖应该是有市场的。只是村里出头做,这厂子就变成大集体,不好管理呀。”他显然还未认清形势,不好严正立场。
“对呀,我们的砖卖给建筑公司还行,要是卖给个人,他多装了几块砖,他少开了几块钱,这些亏空怎么记账。要是不记账,在厂子里负责卖砖的人岂不是太好做了。”三十几岁的村民代表于喜勇说,话里颇有几分嘲讽。
“这些都是小事,在工作中是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也可以借鉴别人已有的经验。”于文说,“就像国家主席,他要是不放心下边一层一层的官,难道天下大事小情主席都要亲自过问,亲自管理吗?显然没那个必要,也不可能。”
几个人点头。
“国家主席?”于定寿稀奇地说,“真是会开玩笑。”
“办大事要从大处着眼。办这样一个厂子,即使它规模很小,对于咱们村来说也是大事。”于福举不去理会于定寿嘲笑于文的面孔,端正坐姿说,“也不见得于文的话没有道理,国家主席也是从小事做起,靠着自己的努力和严以律己、宽厚待人的优秀作风以及超过普通人的一番爱国爱人民的崇高情怀,终于成就自己的伟大。”于福举等待一下,看是否有人嘲笑他。见没有人插话,他接着说,“免烧砖有市场,原材料容易采购,设备好操作,投资少见效快,这样的工厂我们村都办不起来,或者说不敢办,那么还能办什么工厂?”
“对的,什么事没有难处,我们平常走路还能扭了脚脖子,何况办一个工厂。我觉得几位村领导是该在这方面用用脑子……”老党员于文中说,但是,他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办工厂,难道这是说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情吗?”党员于文光质疑说。
于勘鼓着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看一眼于嘉平,又看于海。
“办厂子,小心别让厂子办了自己。”于勘大声说。
有了低声议论的声音。
“我来说几句,”看因为于勘一句话会场秩序乱起来,于海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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