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高兴就可以不计后果了?那叫摆阔!”于嘉平端正坐姿说,“都是‘先安窝后孵雀’,没听说‘没安窝就孵雀’的道理。好,我们六万块把设备买回来,然后还要继续投资建厂房,架线供电,进原材料,找工人……其中有一个环节处理不好,设备就会被闲置,甚至成为废铁。我不是不同意创办村办工厂,这是个好的发展方向,以后也必将成为我们奋斗的目标。但是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这样马虎,一点市场调查没有,就慌慌张张办起工厂来?请原谅我这样形容村长的创业精神。”于嘉平的道歉引得几个人小声笑起来。“好的挣钱门路有的是。我们村有可以说是无穷尽的沙子,这就是资源,就是矿藏,我们可以尽力开发,这是无本万利的买卖。我们不立足现实找出路,还谈什么发展?”
“沙子再多,有淘光的时候。资源总是越用越少,而始终放在那里也不见得就会被贬值。”于海没有坐下,直接反驳说,“听说书记买了一台洗沙船回来,看来是要大干一场的。我就是要问书记,全村一千多人,你征求了谁的意见?你用于购买机器的钱难倒是你一个人可以做主的事?或者说是你和于海山两个人就可以说了算的事。”
“于副书记怎么这样说?于书记本来就是全体村民的代表……”于海山争辩说。
“你闭嘴!”于海一拍桌子,“代表就可以一意孤行吗?你为什么不把村财务搬到你家里去!村里的钱你干嘛不全拿到家里乐意怎么用就怎么用!”
于海山张口结舌没有话说。他想不到于海的脾气来得这么急,他是被镇住了。
于嘉平也没有想到于海脸变得这样快,跟疯子一样。他不知道,于海肚子里的火气已经是憋了两天。r/gt;
“于海山是不敢这样把村里的钱拿回家里,正因为他不敢这样,所以他干主管会计十几年。我作为村支书,一心为村里着想,正因为我时时刻刻为村里着想,所以我连续三届村支书。有些人是嘴上说好话,心里歪主意,群众的眼睛是亮的,是蒙蔽……”于嘉平坐着说话,语气平淡,并且尽量口齿清楚。于海越是愤怒,他反而平静。但是他的话没有说完。
“群众的眼睛有时候也不是雪亮的,不然世上就没有坏人立足之地了。”于海也坐下来。“连续三届村支书能说明什么问题?是工作真正出色还是手段高明?这八年,村里改变了什么?财务是亏空,自己是肠肥肚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于嘉平拍桌子站起来。
“何必那么激动,难道我说你了吗?我……”于嘉平一个本子摔过来,于海头一偏,本子落在后边没有防备的于文的左边脸上。于文不是一个闹事的人,只是本能地“哎哟”一声,本子落在地上。这里于海早已把面前一个水杯随手扔过去,于嘉平躲过,水杯触墙“啪”的一声响,碎片哗啦啦落地,没喝尽的一点儿茶水弄湿了墙皮,又和许多碎玻璃星子飞起来溅到旁边人——尤其是于海山——的身上、脸上。于嘉平似乎愣了一阵,接着,他绕过桌子要来厮打于海。于海不甘示弱,迎着于嘉平奔过去。几个人主动退到后边,办公室中间马上显出一片空场,眨眼间两个人就咬牙切齿地扭到一起。大家又急忙上前拉架,老党员于定寿去抠于海扭着于嘉平肩膀的手,不料想被于海抽空腾出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打得于定寿两眼金星,嘴角出血。于海心里怨恨于定寿拉偏架,打得也是重了一点。于文去往两个人中间挤,意思要分开两个“蒙古跤手”。
于勘走上前,眼睛尖溜溜盯着于海,摩拳擦掌、蠢蠢欲动。王金凤走上前一声呵斥,令专注看打架预备动手的于勘很是吃了一惊,但是没有镇住他。于福举害怕王金凤吃亏,悄悄站到王金凤身后去。
“你要干什么!”王金凤又呵斥道,于勘立在原地。王金凤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得勇气,只管严厉地盯着于勘。于勘看着王金凤,慢慢后退。
“你两个松手。”王金凤对于嘉平和于海说。“你们都散开。”她对几个拉架的人说。见于嘉平和于海还不松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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