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氏还是情绪低落,刘贞又道:“阿永一向上进,咱家可不能拖了他后腿了。”
李舅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刘贞的脑门:“说你有时候也挺机灵的。怎的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你妈妈再喜欢阿永,那也没有越过你们俩姐弟的。还不是为了你?”
“我?”刘贞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听李舅母说:“傻贞娘!你妈妈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家女婿!阿永为人稳重上进,生的又好,如今还有功名。若不是跟咱家渊源,又孤身一人,哪能轮到你头上?!”
她朝远处望望,哪里还有陆永的影子,叹了口气道:“这阵子看你们亲近,还道此事有门。谁知……也怪那卫大娘,怎地如此没心没脑……唉!”
刘贞被李舅母和陈氏弄的,再不敢多言了。
她略微回忆了一番,果真是自南渡以来,陈氏待陆永好得堪比母子,甚至因为赵三郎名声不佳,还担心自己受拖累。
一想起赵三郎,刘贞脑子里面都是那首伊州曲的曲调,赵休吟唱的声音挥之不散,仿佛就在耳边。她看了看陈氏倚在门口的身影,心中很是不安和难过,匆匆跑回房间,一进门就趴在桌上,难过得爬不起来。
她真的,真的被赵三郎迷惑了。
她怎么能如此?
多年前,心系吕湛,最终害全家陪她一同品尝苦果。南渡后,本就立足艰难,若是再惹上了贵人,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不成?
她怎么就不能,如同妈妈和舅母设想的那般,与陆永这样的郎君,安生的过日子呢?他是这么的好,温雅、上进、勤奋、礼貌、和善,若不是孤身一人,没有家族张罗,又岂是她这样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娘子能匹配的?
刘贞一遍一遍地在心底想陆永的好,直到她逐渐恢复了气力。
第二天一早,陈氏找出陆永遗落在家里的几件当季衣裳,并给他做了些河北糕点,叫刘贞送去京城。
“城东,双茶巷,周府。”刘贞默念陆永的地址,就打算出门。
她想,她一定要好好待阿永,不会再回避他的亲近了,她会是一个顶顶温软可亲的娘子。
这般想着,刘贞一打开门,却是撞见一个久侯在门口的人。
那人头戴的皂纱幞头已早是寒露深重,绣藻纹的红罗裳隐隐透出湿意。显然已经不知等了多久。只那人脸上丝毫没有疲倦,只看着她,笑意盈盈。
看在眼里,却仿佛心里春暖花开,刘贞原本做了一晚上的心里建设,在这笑容中,击退得溃散成片。
“你,你怎的……什么时候来了?”刘贞不自觉退了一步。
赵休搓搓手,跺跺脚,冲刘贞的脸哈了一口白气:“早来了!快冻死了!”语气好似邻家小弟的撒娇无赖。
刘贞又好气又好笑:“那你怎地不敲门,在门口傻等。”
赵休认真道:“那天我不知如何惹了你。怕你还气着,想可怜一点,你就不气了。”
见赵休仍旧油嘴滑舌,还在招惹她,刘贞一阵气苦,问:“殿下可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休不答,反倒问:“阿姊可是要去京城?我们一道走吧。”
刘贞见赵休丝毫不改,再不理赵休,闷头直走。
赵休也不生气,觑着她的脸色,一路牵马跟着。
这么一路走过和风春野,进了城门,走到随处叫卖杏花的东市。果然是刘府尹治下的开封府,戒严后,虽然进城颇费功夫,但是城内真的是再也不见流民踪迹,甚至,连乞丐都被清了。
刘贞打听了双茶巷,赵休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刘贞敬畏他的身份,不敢出言相赶,肚肠里轮转了无数话语,都不知道怎么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表达出自己反感他随意调笑的fēng_liú态度。
最终还是赵休问:“阿姊认识这位周朝奉?他也是刚从河北南归的。原本是锦城的地方官。”锦城距离凌阳很是近。
刘贞敲了敲周府的角门,等人的时候,向赵休解释:“并不认识。我是来找阿永的。他如今在这位周大官人家做家塾先生。”
好半天角门还没有人来,刘贞敲了几次都没有任何动静。
赵休很是不耐,要拉刘贞从正门走。
“这不大合适吧。”刘贞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还是跟着赵休往正门去了。
正门处很是热闹,满满一排的火盆,噼里啪啦地炸着竹子,显然是周府正在办喜事。车水马龙,堵得门口都挤不进去。
难怪没有人在角门了。
刘贞挤进去询问可有人能找陆永,或是带她进去。
结果忙着办喜事的周府奴仆,根本不待刘贞说两句,就厌烦地驱赶这类“捣乱人群”。
刘贞垂头丧气地出来,“只能下次进城再来找阿永了。”
赵休却莫名道:“来都来了,何必再折腾下次?咱们也当宾客进去就是。”
刘贞无语:“宾客都要送礼的。”
赵休眉眼一弯,找一旁的铺子买了个漂亮盒子。
刘贞还当他有什么珍宝要放进去,正想说不要破费,却见赵休借了店家的纸笔,饱蘸墨汁,洋洋洒洒写了一副字。铁画银钩,力度入木三分,笔锋潇洒畅快,立意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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