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萤见秦暄明神色颓然,怔怔地看着那二人走远了。她本想上前宽慰两句,不料又看到一旁的朱若竟然哭了。
“朱小姐,你怎么了?”
朱若忙拭泪,道:“是我失态了,夏姑娘勿怪。不知怎的,一时想到母亲,情难自禁……”
夏萤安慰了她几句,与她话别。沈乐带了夏萤,与秦秦暄明回城中。一路上,秦暄明都无只言片语,沈乐自然知他所为何事。在琼山上秦赵二人争执,他终于明白了三人的关系。如今让别人带走自己的妻子,任谁都无法释怀。
可是昨日秦暄明出人意料地答应了赵鸣飞,又说他有皇命在身,待天子巡视边陲数城。只待解决了柴郡之事,就去青城。赵鸣飞知云槿不肯和他尽早回青城去,是在顾念秦暄明。但听到秦暄明松口,自然喜不自胜。回到青城,那是他的地盘,任秦暄明如何,也抢不走云槿。
秦赵二人身份不简单,三人都看出山上状况有异,却都装傻充愣。现下赵鸣飞带走了云槿,他得偿所愿,秦暄明自然倍感神伤。二人为了一个女子相争,费尽心神,沈乐心中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但看到自己怀中之人,不禁又开心自嘲起来,自己亦如是。
(八)依稀故人
出了柴郡,过了琼山脚下,往北去都是平坦大路。赵鸣飞打马快行,不过两日青城便在眼前了。满天霞光如血,映着连绵不绝的城池和雉堞,肃穆巍峨。
风沙有些大,云槿迷了眼睛,赵鸣飞勒了马缰,柔声安慰。
“云儿,前面不远就是青城了,我们下马找家客栈,你先在这里住几天,等我来接你。”
“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进城?”
赵鸣飞道:“军事要地不允许女眷随意进入,须得等我做好安排才能来接你,你放心,我最迟三日后就来接你。”
“我穿身男装不就好了?”赵鸣飞只说不行,云槿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等等暄明,他说奉了皇命,我和他一起进城光明正大。”
赵鸣飞有些恼了,说道:“就他有办法了?你和我一起进城也是光明正大!”赵鸣飞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云槿跑马到青城城下。
城中看守远远看到赵鸣飞归来,击鼓躁动起来,叫道:“回来了,少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快去通知元帅!”
“逆子!还敢回来!”赵千霖脸色铁青,起身拔剑,旁边副将顾玄松劝阻道:“元帅息怒,少将军才出去几天,断然没有真的回京去。”
赵千霖怒气未消,坐回正堂,吩咐左右道:“把那个混小子给我带进来。”
赵鸣飞进得大堂来,单膝跪地道:“元帅,末将私自离城,现今回来请罪。”云槿和赵鸣飞进得城中,下马换了一身男装才和他面见赵千霖。她本来是要跟着赵鸣飞下跪的,可又想到自己是公主,不能跪臣子。赵千霖看到那“小哥儿”膝盖弯了一下又低头站好,不禁生疑。
“赵鸣飞私自离城,拉下去,打六十军棍!”
“啊?”云槿惊呼出声,眼看左右上前来拿赵鸣飞,云槿吓得跪倒在赵鸣飞身边,她终于知道为何赵鸣飞不愿带她一起回城。赵鸣飞笑道:“别怕,一点儿也不疼!”云槿摇头。
“放肆!军事重地,你竟然带女子回来!”赵千霖勃然大怒,拍桌喝道。
云槿抬头道:“元帅,你就饶了鸣飞吧,他已经知错了!”
“军令既出,岂容求情!把这个女子也拉出去!”赵鸣飞急道:“父亲,不要啊!她是云儿!”
赵千霖闻言又是一惊,他屏退左右,下来打量二人,问道:“你说她是谁?”
赵鸣飞如实答道:“她是二公主。”
“二……云槿公主--公主殿下怎么在此?”赵千霖吃了一惊,忙请云槿起身,赵鸣飞扶了云槿起来,自己仍然跪着。
“父亲,云儿是来找我的,你就让云儿留下来吧。”
“胡闹!公主千金之躯,这军营岂是该来的地方?”他呵斥了赵鸣飞一句,向云槿告罪,只是再次看云槿时不由得怔住。
长眉细口,明眸皓齿,她的神态像极了一个人。
云槿脸色有些惊惶,她眉头一拧,赵千霖浑身一颤,往事如烟却又呼啸而来。
“那瑛儿喜欢什么花?”
“我喜欢白色的木槿花,开花的时候啊,像天上的云彩一样美丽……”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那张明艳无双的脸,那个像水一样柔静的女子,她的一颦一笑又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那天她穿的也是蓝色的衣服,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眼。她倒在冰凉的石阶上,漫天的木槿花像雪一样。
白色的木槿花,云槿,云槿公主?这张脸,怎么会这么巧合?她莫非是瑛儿的转世?
“父亲----”赵鸣飞见自己的父亲一反常态,神色古怪地盯着云槿。赵千霖看云槿的眼神令人不解,那种复杂的痛楚、惊讶虽被掩饰了,但他还是留意到了。
赵氏父子脸型不太像,赵鸣飞的眉眼也更俊秀些,许是赵鸣飞更像母亲,但他们皆是目光如炬,不怒自威。云槿被他盯得有些害怕,小声道:“元帅,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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