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瑶环随即出来,道:“罚你跪你还敢乱嚷乱叫?有没有规矩了——仗着师父宠你无法无天了?”说着话将一只茶杯又放在他顶心,道:“这是师父给你的教训——再敢出一声,或是弄掉了杯子,每犯一次规就多跪半个时辰。”
阿衡苦着脸道:“师父现在罚我跪多久?”瑶环道:“我不知道,师父没说——你老实跪着吧。问得越多,跪得越久!”
阿衡不敢多言,挺直了腰杆唯恐杯子落下来。可是后臀越来越疼,疼得他浑身冒汗,筋肉止不住地哆嗦,没一炷香的功夫杯子便滚落在地。
阿衡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捡起杯子,重新放回头顶。瑶环沉着脸出来,看着他道:“你可真不老实——双手背在后头。”
阿衡见瑶环手中拿着纸条——看来师父在房中看着,这一来想偷偷捡起杯子逃脱惩罚都不可能了。瑶环一边用纸条束缚住他手臂,一边低声道:“本来只罚你跪一个时辰,现在再加一个时辰——掉了杯子还想骗师父,多罚一倍——你老实些吧,我该出去学戏了,再犯了规师父要打你,可没人帮着劝了。”
阿衡眼看着瑶环出了院门,无言以对——后半截疼得他眼前直发黑,什么也想不清楚,强撑着挺直了身子跪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盼着老老实实别再犯规,早早捱过两个时辰。
七爷本来看他挨完打还能自己走过来,只道掌刑的有意放水,所以命他继续跪着,哪知不过小半个时辰,抬起头隔窗却看不见人了。七爷心中一惊——难道这孩子又犯了倔脾气,挨了打再受罚不服气,自己跑回房里了?
七爷挺身站起,这才看到阿衡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赶紧挑帘出来,叫道:“阿衡”,却没一丝回应,过来扳起他身子来一看,只见脸白如纸,双目紧闭,一探鼻息,气若游丝,竟是不知何时晕了过去。
七爷吓了一跳,好在他一向身体不好,如意楼聘有专门的大夫,赶紧请过来一看,脉象虽虚,并无大碍。大夫一摸阿衡身上裕袍道:“怎么把湿衣服穿着出来了?外头有风,这可容易着凉。”
七爷这才想起方才扳起阿衡身子时他确实全身湿凉——谁会给他穿湿衣服?分明是他出的汗把裕袍全湿透了——怪道大夫说他身子虚,这必是累极了才会虚脱晕倒!
再看看他臀上的杖痕——这回不用大夫说,七爷自己也看出来了——因为不能打破,那一顿板子劲道直透皮下寸许,皮面完好,里头肉却都打烂了——怪道疼得出这么多汗!
(二十)爱深责切
大夫给受过杖责的看伤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知道如意楼的规矩,看了七爷一眼,不敢多说什么——吩咐赶紧把人抬到房里,除去湿衣,别叫受了凉;一边开了内服外敷的药,生肌镇痛。
七爷屏退众人,看着阿衡惨白的小脸,不由暗自后悔。自己将外敷的药膏替他慢慢推到肌肤下,听得他在昏睡中兀自紧蹙着眉头不时呻吟,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
也许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十来个亲手调教过的弟子里,就数这孩子最合他的心——聪明志大、好学上进;加上他本来书香门第的底子,引导得当,日后怕要成为这一行里顶尖的人才——可惜如此佳弟子,却是别人带来的。
想到这里,禁不住一声苦笑——又何必如此想不开?“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就算是自己的弟子,还能守一辈子不成?
七爷正自思量,听得门上“吡啵”轻敲,厨下将熬好的药送了来。七爷看看阿衡伏在床上昏睡的样子,虽然不忍,还是怕耽搁他的伤,将药碗放在床边桌上,拍拍他的肩道:“阿衡,醒醒,把药喝了再睡。”
阿衡“嗯”了一声,却既不睁眼也不动弹。七爷无奈,只得慢慢扶他跪坐起来——后臀碰到小腿,阿衡昏沉中还是疼得一声痛呼。七爷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柔声道:“好孩子,喝完了药再睡!”
一边说一边右手拿勺子舀起汤药,吹得半凉了喂到他口里。阿衡方才坐起时已疼醒了,却仍是半闭着眼睛不肯起来——七爷见他能张口喝药,已知他醒了,不过心中抱愧,也就不说破,一勺一勺将一碗药都喂他喝了。这才道:“你自己撑着些,我去给你倒碗水漱漱口。”
阿衡给师父说破,不好意思再装睡,醒来认错却又不甘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七爷也不理他,放开他起身倒了一碗温水,递给他道:“漱漱口吧。”
阿衡不知怎的尴尬转为恼怒,睁开眼睛直瞪着他。七爷见他不接水碗,只道他小孩子在撒娇,却不肯惯他这恃宠而骄的毛病,将水碗放在桌上,道:“你既然醒了,自己漱漱口休息吧——既然伤得重,今儿的功课就给你免了,赶紧养好伤接着习练!”
阿衡见师父一句温柔劝慰的话没有,说完话径自出去,自己一肚子委屈憋在胸口无处发泄,拎起水碗便向地上掼去。“啪”的一声大响,瓷片水滴溅得满地。
也不知七爷听见没有,反正是不见回来,阿衡这一用力,后臀又挣得一波一波剧疼,疼得他扑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汤药有镇静作用,他哭了一会儿又自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天已黑透,他觉出腹中饥饿,想要起身,却又疼得“哎唷”一声。
却听瑶环道:“睡醒了?疼得厉害么?”一边说,一边点起了蜡烛。
阿衡的眼睛好半天才适应过来,只觉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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