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灭,正值入眠,杨蘅却因恐慌毫无睡意,可他又什幺都做不了,这无疑是种折磨。黑暗与无声麻痹了知觉,让人对时间的流逝变得迟钝,杨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脚都快被捆得没知觉了,倏尔,一点“咔嚓”的开锁声,打破了死寂……
锁响之后,是推门的“吱呀”声,再便是“啪咚、啪咚”的脚步声,他记得这种声音,比普通的鞋响亮些,又比女士的高跟鞋厚重些,是那种漆黑的、闪亮的,冰冷的长筒皮靴才能发出的声音,很容易让杨蘅联想起了那个于他而言噩梦般的男人——进来的人,应该又是巡警吧,薛临歧,如今是在怒气冲冲地找他,还是对他这个玩物的丢失嗤之以鼻?
那人走到他面前,或许正居高临下睥睨他的狼狈。空气中多了种特别的味道,杨蘅隐约听见头顶传来阵叹息似的绵长舒气,接着是硬括衣料摩擦的窸窣闷响、金属如果】..装饰触击的清脆叮咚,无论哪一种声音都令杨蘅紧张如绷弦。这人的影子似有实体,压抑地笼罩着他,叫他明明看不见,却知道面前人蹲了下来。
猝然,有手抚上他身体,杨蘅心下一悚,因为薛临歧的屡次猥亵,如今的他对触碰极为敏感,何况来者身份不明!他下意识便开始了近乎痉挛的拧动躲闪,然而绳索紧紧捆着他,是以摸他的人丝毫不为所扰,解开他的领口,在裸露出来的锁骨上流连一阵后,又揉捏着抚摸下去,胸口、肋骨、小腹,直至下体,将衣摆一撩,竟要解他的腰带,脱他的裤子!
“唔唔唔!”杨蘅想质问,可他的嘴被堵着,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含混音节,他的腰带被解开了!粗糙指尖在他幼嫩肌肤上滑动,拽着裤腰下拉,一直到被绳索阻碍了的膝窝,使他整个大腿都暴露在空气中,冒起好一簇鸡皮疙瘩。
但奇怪的,拉下了他的裤子,那人却未继续摸他,只又发出声绵长舒气,而后,杨蘅忽觉腿上一烫——
是星星点点的烫,像零散的火星洒落,触及的瞬间刺痛,但下一秒便泯灭了,不会灼伤。又是几点灼烫落下,被这个人带进来的特别的气味越发浓厚,杨蘅明白了,是烟味,落在他腿上的是烟灰!
面前人始终保持沉默,只发出一阵一阵沉重呼吸搅动黑暗,烟灰不再落了,但取而代之,有个高热的点逼近他大腿内侧,杨蘅想,很可能是烟头,这个人要对他做什幺?!一如他所恐惧的,烟头贴上了他脆弱皮肤,灼疼袭来,但杨蘅喉中的尖叫刚起了头,烟头很快移开,没有继续伤害他——
而后,那人终于说话了,压抑已久般,恨恨的,沙哑的,
“真想在你身上留下点什幺,好让你。”
这熟悉的嗓音……是薛临歧!
杨蘅尚处于愕然,已有手伸来解开他蒙眼的布,终于出现了画面的视线中,果然是薛临歧半跪在他面前,肩廓上披着落地窗投入的淡淡月光,肩徽银亮银亮。薛临歧的手很好看,即便裹上层白手套仍线条分明,夹在那修长两指间的,不是香烟而是雪茄,橙红光点在晦暗中呼吸般轻闪,腾升起淡淡白雾。
房间寂静,薛临歧盯着他,目光不怎幺严厉,却深得很、冷的很,似乎还有种名为失落的情绪,竟让杨蘅做错了事似的,有点心虚。半晌无言,薛临歧忽扯起唇角,冷笑一声,将雪茄送到嘴边,又吸一口后,他好整以暇道:
“我想上海夜景你也该浏览够了,便让他们将你带回来。”
苦涩烟雾随着话语,从将军缓缓张合的薄唇中溢出,仿佛是初秋白霜沁进了杨蘅心头,冰凉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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