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不分国界,而且古琴我也会。”杨蘅没好气答。说起古琴,他便想起他的母亲了,钢琴他入大学后才习得,古琴则是母亲从小教授,听说当年的杨子奂,便是夜泊秦淮时,听见画舫上飘来一首悠扬的曲儿……
虽不需要薛临歧的好印象,杨蘅对此事本身还是不太过意得去,便主动道:“抱歉,我不该擅自动如此贵重的东西。”
“无事,反正我摆着也是装饰,送给你都没问题。”薛临歧不甚在意答。
谁知这话不但不讨好,反而叫杨蘅又拉下了脸色,不屑道:“折煞了,蘅的陋室容不下将军这尊琴。”
薛临歧想说我可以包养你,你住我这,或者我另外给你置宅都行,若换做风月场中的伶人,怕是要感激涕零了。然而他摸清了杨蘅反感此类,便只道:“喜欢就继续弹吧。”说罢,他便退到杨蘅视线之外,抱臂靠在柜角,俨然是幅准备做安静观众的模样。
杨蘅虽不喜与薛临歧共处,然爱琴心切,又许久未碰乐理,心痒得紧,也就勉强无视薛临歧的存在,转回去,深吸一口气,再度开始,这次弹的是柴可夫斯基的《降b小调第一号》,踏板、琴槌、调音钉、击弦器……这台钢琴的各个部位互相协作着,得以发出亮丽乐声,起初它是那样悠扬地回旋着啊,却又忽忧郁地低落下去了,似是初夏才得以解冻的莫斯科平原,微风轻喃……
真好听。薛临歧在此方面的造诣只能反馈出如此赞扬,虽然他更关注的是奏乐者本身,那乐声只是背景罢了,用来衬托眼前人长马尾随指尖的移动而摇晃,背影标正,衣摆垂于凳底,再撒层细碎阳光,简直像幅油画了。
他的视线挪揄着,移至杨蘅正弹的那台据说很贵的钢琴上,嗯,油黑发亮,像军靴似的,很合他的口味。打量着钢琴的形状,他想,差不多能趴个人了,念头一起,薛临歧不禁又想,这幺黑,放上个极白的人儿是何光景呢,琴面肯定很凉吧,如果赤裸的肌肤贴上去……
这幺一想,薛临歧望杨蘅的目光,忽然,就不太平静了。
于是,他轻轻走上去,对着那心无旁骛的背影,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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