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将杨有决的意思转达给龙女之后,她失落非常,加上洞庭君也认同不该搞任何形式的逼婚,这件事就暂时压下去了。
可是一向粗枝大叶的钱塘看着龙女魂不守舍的样子,立刻猜到她不会就此罢休。
不过杨有决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不甘心也不会改变什幺了吧。
自那天起,钱塘就经常去找杨有决饮酒谈天——或许是他孤家寡人地生活了太久吧,竟觉得这个凡人十分有趣。更何况杨有决每次看到他来也很开心的样子,他就更加没了顾虑。
书生会讲人间的逸闻,龙神也有不少天上神仙的趣事,一聊就是大半天。
眼前留他已经第五天,凡人终究不能在龙宫里久住,那边洞庭君开始准备送行时赠予的礼物,钱塘也忍不住去探书生的口风:“我记得你说过,落第之后是打算回家的?”
“是啊,”书生还是一样喜欢笑着看他,“我家的房子在扬州城里,在乡下还有几亩薄田。”
倒是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钱塘想了想,离得倒也不算太远。
书生歪着头,好似看透了他的念头一样:“若是不嫌我烦的话,我可以经常过来看看你吗?”
钱塘猛地愣了一下:“你……你一个凡人,总来龙宫怕是不妥吧?再说,这里是我哥洞庭君的地盘……”
万一龙女以为书生是来借机看她的,也要跑来见他,日久天长他们真的生了情愫可就……呸,我担心这个做什幺?!
“说得也是。”书生抓了抓鬓边,后悔自己鲁莽的提议,“不过能认识你已是此生殊荣,我也没什幺奢求了。”
不知为何钱塘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可怜,可是现在再改口说可以又不合适。
一时间气氛冷清下来,书生清了清嗓子,柔声问:“说起来,我听洞庭君讲过你是得罪了天将才受责罚被困在这儿的,就没什幺能回去的办法幺?”
“没有。”提及这事,钱塘更没好气,“除非我向他低头认错。但那是绝无可能的。”
“为何?”书生嘴快地问完,见钱塘脸色沉下去,忙说,“肯定不是你一人的错,可是万事都有缘由吧?”
当然有缘由。钱塘咬紧了牙关,许久不开口。
那个秘密在某些人眼里已经不是秘密,可他不敢轻易地就对杨有决说出口。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而且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至少分别之前别把自己的伤疤揭给他看。
“有难处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不该太好奇,你莫要生气。”书生看他怔怔出神,抬手想拍拍他。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胳膊,龙神就像被扎了一刀似的跳起来。
他气血翻涌,看了一眼呆愣的杨有决,转身就走。
那晚洞庭君又一次设宴,钱塘也找借口没去。第二天不出意料,他们要为杨有决送别。
在场所有人都要为这位恩公献礼,洞庭君拿出的是真真切切的宝贝:“将这只犀角带在身上,可使人落水不溺,如履陆地。”
钱塘自己即便有些收藏来的宝物,也不在身边带着,只能拿着洞庭君龙宫里的一颗夜明珠借花献佛:“这个……卖了会值不少钱,你就不必种地了。”
“是啊。不过这是你送的,我大概不舍得卖掉吧。”
听到他半开玩笑似的话,钱塘晕晕乎乎地走开了,没敢说这东西在自己手里都没捂热。说来也怪,今天没喝酒,脸颊却隐隐发烫。
后面还有不少人向书生送上奇珍异宝,身边快要连空地也没了,道谢都要道得口干舌燥。
龙女也来向他送别,低着头似乎是从袖子里拿了一样东西递过去。但杨有决下意识抬眼,朝钱塘的方向看了一眼。
钱塘恰巧也在看他,还没来得及感到窘迫,就见书生摇头婉拒了。
龙女再三坚持,可书生的神情已经冷下去,弄得她好没面子,失望地走开了。
钱塘也埋头吃菜喝酒,只用余光瞥见他们不欢而散,脑海里回放书生朝自己看的那一眼。
他什幺意思?是在看自己的脸色行事幺?可是……没那个必要吧?
也许是因为,他是对着自己表明了不会娶龙女的意愿,所以一丝一毫也不敢纠缠。
钱塘看着回到座位的龙女,她似乎在偷偷抹泪,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称杨有决的心意,被三番五次的拒绝。
明明刚才他们站在一起时的样子,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钱塘突然想到,那天书生拒绝那桩婚事时,并没有说他是不喜欢龙女,而是单纯的对自己逼婚的行为而不满如果┓┓】..。
本该回甘无穷的美酒划过他喉咙时,竟只剩苦涩,还火一样灼烧着他的胸腔。
他也没去听洞庭和杨有决的一番宾主客套,只是心不在焉地举杯喝酒而已。
最后仆人们帮他把满地的奇珍异宝和绫罗绸缎打包起来,簇拥着他往外走。钱塘并不想目送他离开,可此刻不多看一眼以后就再难见到,还是起身跟出去。
一群人都走到了龙宫门口,杨有决转头似乎在找他,一寻到他的身影就主动迎上去,殷勤地说:“钱塘君是我在这龙宫中最好的朋友了。”
钱塘脱口问:“那你岂不是很舍不得我?”
“那是当然了!”
杨有决那副正人君子才有的直爽反衬得钱塘心底的思绪肮脏不堪,他别过脸不接话。
书生讪讪地笑了笑,好像为自己的缺少顾虑而感到尴尬。正好洞庭上前拱手:“杨公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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