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批阅奏折时轻轻把他抱在怀中。
许敛有一瞬间几乎溺死在这些温柔里,可袖中短剑是冰冷的,贴在肌肤上几乎冻伤他。他微微睁开眼,软软地叫了一声“父皇。”手中短剑没入了父皇胸口中。正中心脏,一刀毙命。
他真的很会杀人。
可许敛未曾在那个地方找到李抒澜,只有一只蝴蝶栖在茶杯上轻轻扇动着翅膀,杯中碧绿的三生茗浸泡着一块黑曜石般的鳞片。
许敛把那块鳞片握在手中,笑着一掌拍死了那只蝴蝶。
“李抒澜,”许敛咬牙切齿地冷笑出声,“李抒澜……”
宫门守卫大半夜看到皇后一身是血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吓得差点魂不附体,哆嗦了半天在如梦初醒般聚拢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许敛。
皇后像是受了很多罪,目光都是涣散的,只是一个劲问:“皇兄呢……皇兄在哪里……”
在边关督军的许尽在城墙上站了整整一天,回营帐中还来不及卸甲,宫中加急的密信就到了。信中报皇后娘娘已经回宫,只是受尽折磨神智已然不太清醒,口中连声唤陛下。
许尽沉默着看完信放在一边。如今战事胶着,他不确定此时为了照顾敛儿回京是件正确的选择。
风吹得营帐作响,烛光也焦躁地摇晃着。
一只蝴蝶飞进了帐中,许尽猛地挥剑斩过去,剑锋停在了白衣前。
李抒澜像个虚无的影子,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营帐中。
许尽皱眉:“你……”
李抒澜开口打断了他:“我猜陛下如今必然十分担忧敛儿,却也不会在此刻赶回京中。”
许尽警惕地握着剑:“你到底是什么人?”
“陛下可知,太医院翻出的医典,并非先皇手中那本,”李抒澜神轻笑看他,“陛下以前常外看我抄书,却连我的笔迹都未曾认出来吗。”
许尽皱眉:“敛儿被掳走是你的手笔,你想做什么?”
“我送陛下那本医典,不过是想看看,若没有幻情咒左右,陛下对敛儿又会是何态度,”李抒澜神情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后来我便知道了。”
许尽刚想说什么,李抒澜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天空中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至。
异兽巨大的黑影从军营上方掠过,在大雨中飞向了京城。
许尽坐立不安地在营帐中徘徊。夜色已深,营中将士都睡下了。许尽走出营帐,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备马,朕要回宫。”
宫人们弓着身子站在院子里,许敛在雨中坐在琼花下拿短剑割着裸露出来的树根,大雨打得撑伞的太监手臂颤抖,许敛却恍若对这一切都没有知觉,只是自顾自地用那边柄短剑削去树皮,把里面白色的树根切成片,一片一片揣在怀中。
宫人们在大雨中面面相觑,心说皇后难道是傻了。
许敛割了三寸长的树根,才心满意足地揣着那些木片回屋睡觉。
皇上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宫里,匆匆忙忙就来看许敛。
许敛还没睡醒,听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动静在皱着眉睁开眼。
皇上挥手让御医们都下去,冷冷地看着许敛:“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不是要跟着李抒澜浪迹天涯吗?”
许敛像是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把茶杯推到皇上面前:“声音比鸭子还难听,喝了再和我说话。”
皇上被他气乐了,端起那杯茶一饮而尽。昨夜的冷茶难喝到想吐,皇上大手揉着许敛头顶狠狠揉乱了他的头发,咬牙启齿地说:“你就会给我找麻烦。”
许敛脑袋晃了晃,往被子里一缩蒙起头,瓮声瓮气地说:“我要睡觉,你走吧。”
皇上惦记着边关战事,抱着那一大坨被子狠狠揉了两下,抹去脸上的雨水起身离开。
许敛在被子中轻轻颤抖,短剑割破了手心,被浸泡一夜的琼根在他怀里,还沾着三生茗的茶香。
许敛记得少年时他割开过那里的树根,宫中养的小兔子在裸露的白色上舔了一口,没过多久就七窍流血死在了树下。
皇兄……皇兄他自幼习武……身强体壮,应该……应该会活得久一点,也许会等到他骑马回到军中才发作,也许死在路上。
被子外皇兄响起了皇兄的叹息:“敛儿,你的小怪物不是我杀的,巡逻的士兵四更时就看到了他的尸体。”
不是……皇兄杀的。许敛笑着流出泪来,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们……你们都是一样的,骗我,利用我,又……不要我。
脚步声渐行渐远,许敛缩在小小一方天地间,眼泪和血混在一起。
许帝被人毒死在皇城中,边关军心动荡,在梁军强攻之下很快溃不成军。不过半月,京都沦陷。
本该有六十之寿,看上去却如同壮年的梁帝看着许都高墙。想那神秘人以攻打邺山为条件送他的返老还童mí_yào,却未想到他居然因此打下了一国。果真是世道无常,命数难参。
“陛下,”方公公老脸上堆满笑在梁帝马下行礼,“听闻陛下对前朝皇后的容貌和可孕之身颇有兴趣,老奴已派人牢牢看管,梳洗好等候陛下了。”
梁帝朗声大笑:“甚好,甚好,带朕去看看。”
方公公笑成了花:“老奴遵旨。”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野兽尖锐的长啸,一道足有一丈多长的黑影冲进了后宫之中,不多时又迅速冲进了云层中。
看守皇后的宫女哭着来报说殿下不见了。
许敛抱着那根布满黑色鳞片的修长脖子,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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