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倒是生生将人吓下去的。
姬任好仰天大笑,回袖收剑,呛的一声,直插入若颦手中剑鞘。一双少女齐齐行礼,听他笑声不断,负袖下得高台,远远而去。
绢帕约
步入院内,瑄分尘已先他一步:“左手可有伤着?”
姬任好瞥他一眼,笑而抬袖,蓦然一枚黄澄澄铜镖躺在掌心,干净无半丝血渍:“只是指甲伤了……让颦儿再修罢。”
瑄分尘看拇指甲上,果然一个小缺口,笑道:“姬阁主也有吃亏的一天。”
姬任好轻哼一声,行道:“吃不吃亏,还是未知之数。”
比斗虽完,却无一人离开,重头戏还在后面。说了静观其变,加上对宝物并不热衷,姬任好留在院中,不常出去。
瑄分尘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自己买的十四骨油纸伞大张,华丽男子提腕作画,淡黄纸上,一束紫色小花渐渐出现,细淡的绽放。
“倒是好情致。”
姬任好头也不抬,笑道:“聊慰不见好友佩兰之苦。”
瑄分尘走到近前:“好友画技竟未荒废,实令我惊讶。”
提起最后一笔,搁回砚台旁,姬任好道:“许久不见分尘手书,倒也十分怀念,题上一笔如何?我亲手的画,也不委屈了你的字。”
瑄分尘知他调侃:“题字尚可,只有一事问任好。”
“那把和光,你何时还给我?”
“哎呀呀……”
姬任好连退几步,侧了半面,笑道:“分尘怎的如此小气——不过五年而已,我的天阙剑,不一样握在你手中?又或者,是我那天阙配不上你的和光,以至分尘自觉吃亏?实在让我伤心,让我伤心哪……”
一贯的拿他没辙,瑄分尘摇首:“是我遇人不淑,交友不慎……”
四年前他打赌输人,双剑便换了过来,约期五年,也真已经留了四年。姬任好当时也是半侧面,笑的像偷到小母鸡并且已藏好小母鸡的狐狸。瑄分尘忽然有点寒,正莫名其妙,门外传来声音:“阁主,有人送来一物。”
若蕊进房,捧着块帕子。素白颜色,两角系起,巧妙的打了个梅花结。
姬任好轻合睫:“谁人所送?”
若蕊有些不安:“若蕊不知……方才意欲奉茶,回头时,便在盘中了。”
“此乃邀约。”
姬任好没以为是好事。
“手帕又名鲛绡,鲛,语交,绡,密晓也。便是有话同你说了。帕上乃梅花结,有诗云,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 瑄分尘道,“只是这山下城中,可不止一家楚天楼。”
姬任好已站起身,微笑道:“分尘尚忘了一事,这帕子不是白色么?”
“哎哎哎……”
见他伸手过来,瑄分尘正色道:“任好似乎也忘了一事,邀的只有你……”
“这帕子送来时,两人皆在,如何说送我一人,走啦走啦……”
拉扯间,双双出门去了。
楚天楼乃是酒楼客栈,城中果然不止一家,也果然有一家掌柜姓白。姬任好只一亮帕子,立即里面请。入了一独立小院,嫩黄色闪过眼前,院中种着许多桂树。木质走廊绕过一圈,通向后面洞门。
细微衣袂声响起,一位丫鬟从洞门走出,来到面前。瞟了一圈两人,眼睛垂下去,高托起一个木盘:“我家公子等候多时,给两位前辈奉茶。”
茶盘朱漆的方形,花纹细雕。茶杯是天青云采质地,脆如青玉。茶是热的,香味缕缕,上好的白毫。
但只有一杯茶。
“一茶赠二人,二桃杀三士……”
瑄分尘抬手,道:“贵主人用意,实在不是待客之道。”
姬任好眼神难测,握住茶杯,轻轻端起。
天青的瓷碰上温润唇边,衬出那一点点的淡红,轻啜了半口,递到身后。
丫鬟瞅着两人,缓缓张圆了眼。瑄分尘微一迟疑,接在手中。茶饮尽,一本正经的调侃:“贵主人恐怕不曾想过,茶是可以共饮,若他送一个茶杯来,情况可能就大不一样了。”
丫鬟心里在呐喊,她送过多少杯茶,很多人明明知道典故,却还是反目成仇,留下心病。很多人尴尬的独饮,也有人强行拒绝,江湖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有了身份的人。但唯一共饮的,也只有面前两人了。
空杯放回盘中,她欠身:“两位请随我来。”
一条白石小路弯曲入内,桂树掩映,露出一小点一小点的白星儿。红漆柱子若隐若现,是座小亭。
打开,白皙修长的手压上,露出半截香木扇,挂着个柳叶结穗子。乌黑顺直的长发垂下,一枝全开的桂花伸过来,遮住了脸,只见木簪。
“姬阁主与瑄隐者大驾光临,实是蓬荜生辉。”
声音清而好听。
姬任好微笑道:“公子不必自谦,居为高位,诵为诗书,谈何蓬荜?只是……既然相邀,敢问高姓大名?”
那人长身立起,笑道:“在下伏青主。”
身量修颀,秀长的眉,上抹的眼,嘴唇倒是薄而小巧,微笑间别有一缕清风。两个园外来的舞姬侍了坐,姬任好一理大袖,笑道:“不知公子可有茶水?方才远路,只饮半杯,颇有点渴。”
伏青主脸色微变:“来者是客,如何只上一杯茶!笨手拙脚的,去沏罢!”
舞姬匆匆捧盘,斟了茶,仍是先前白毫,换了黑瓷茶具,茶香却不太对劲,有一种低沉的涩味,只是很淡。两人是何等人物,尤其怀天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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