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因的情绪向来很迟钝,这是因为缺了心魂的缘故,也是性格使然,更是周遭的一切造成的结果。迟钝归迟钝,未因不是瞎子,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这些累积了多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可不是一朝一夕简单的几句话就能化解的。
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
颜倾鸿走上前抓住未因的手,看着他试探性地问道:“未因……?”
樊渊垂下眼,看着颜倾鸿的手,倘若现在他确实是江未因,他喜欢的人就站在面前,尽管他已经死了很多年,这个人却依然喜欢着他,他应当会觉得很高兴才对。可他不是,他对颜倾鸿只有恨意。
江未因为了颜倾鸿死了,现在颜倾鸿却要为了江未因而将未因的存在抹去,这和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不论从哪一点来说,他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恨颜倾鸿。
樊渊低下头,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说道:“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只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便已足够让颜倾鸿无话可说。
颜倾鸿将江未因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刻在了心里头,所以连问的步骤都可以省去。
只能由着未因离去。
樊渊走到药园中,随便找了根柱子斜倚着,双手抱胸看着园中的草药出神。
未因尚不愿回来,他很乐意像现在这样享受一下活着的感受,只是莫名地有些开心不起来。
大概是受了未因情绪的影响,或者是觉得生命的无常。
也可能是因为他现在有着江未因的记忆。
古霜迟找到未因,开口问道:“你现在……是谁?”
樊渊一早便察觉了古霜迟的到来,也知道他躲在暗处悄悄打量了自己许久,这几个人中,恐怕最不好骗的就是古霜迟了。
樊渊回过头,看着古霜迟轻轻勾起嘴角笑了笑,答道:“未因。”
古霜迟皱起眉头,说道:“你不是他。”
樊渊收回了笑容,低下头说道:“我为什么不能是他。”
古霜迟说道:“你们分明就是两个人。”
樊渊道:“不过是想起来过去的事情,怎么就不是了?”
古霜迟闻言愣了下。
樊渊看着古霜迟的表情,不再倚着柱子而站,他放下双手走到古霜迟的面前,问道:“霜迟师兄,这到底是为何?”
古霜迟低下头,没敢再看。这个问题他确实答不出所以然,只是觉得心中十分不安,仿佛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瞬间没了。
一直到他回到房中,仍在静思着未因问的那两个问题,他怕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更怕自己所坚信的事情其实是错的。
忽地窗户外传来一声声响,似乎是被什么砸中了一样,古霜迟回过神,疑惑地起身打开了窗户查看,却很意外地看见商砚舟站在院中,一只手举着拿着颗石子,另一只手似乎还握着什么。
古霜迟瞬间便愣了下,商砚舟见古霜迟打开了窗户,将手里的石子扔掉,拍了拍手走上前说道:“让一下?”
古霜迟闻言疑惑地侧开了身子,让出位置。商砚舟轻轻一跃跳上窗框,从窗户进了房,环顾了下房内问道:“醒着怎么不点灯?我还以为你睡了。”
古霜迟轻轻将窗关上,转过身看着商砚舟不发一言。
商砚舟见古霜迟不说话,想了下后他抽出一张火灵符将房中的灯一一点燃,他看着古霜迟,见他很难得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问道:“来之前没听闻发生了什么事,你又为何忧虑?”
古霜迟低下头,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窗户,抬起头问道:“有门,你为什么不从门进来,要从窗户跳进来。”
商砚舟微微笑着答道:“哦,因为我是偷偷来的啊,所以从窗户进来。”
若是平时,古霜迟或许还会有心情反驳一句,但现在他并不想理会这些,所以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到,走到了桌边,倒了两杯茶出来,邀着商砚舟坐下。
商砚舟轻轻挑了挑眉,坐在了古霜迟身旁,喝了口茶后正要询问,却被古霜迟抢先了一步问道:“你不是上个月才来过一回,怎么又来了?”
商砚舟放下茶杯,答道:“想见你就来了。”
古霜迟双眉微蹙,无声地轻轻叹了一气。
商砚舟看着他叹气的模样,便又问道:“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古霜迟答道,皱着眉思索了许久后还是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方才还在想如果你在的话那就能问下你的意见,结果你还真的出现了。”
商砚舟斜瞥了古霜迟一眼问道:“是什么事让你也想不明白了?”
古霜迟组织了下语言,问道“如果一个人他想起了自己上一辈子的事,那这个人和没想起来过去的他还会是同一个人吗?”
商砚舟皱起眉头反问了一句道:“如果一个人他失忆了很多年,他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那他失忆前和失忆后还是同一个人吗?”
古霜迟明白商砚舟的意思,却仍是问道:“可是如这个人的这一世和他上一世相距甚远,当他想起来过去的事情之后几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那样也算同一个人?”
商砚舟看了一眼古霜迟,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在想这种问题,但是这个答案其实很简单,你应该早就清楚了的才对。”
古霜迟垂下眼答道:“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也不敢完全确定自己这么想就是对的。”
商砚舟想了下,说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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