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兴起,”薛博渲抱住他,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所以为的喜欢,跟我所理解的喜欢,是不同的。对我而言,这两个字要非常慎重才能说出口,它不亚于‘爱’,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却又最价值连城的东西,我们任何人都不该让它变成嘴边一句轻飘飘的话。”
齐尧不想听他的那些大道理,可是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有了一丝的动摇,他确实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薛博渲,可又不明白这突然而至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可我是真的觉得我喜欢你。”齐尧说,“你能不能相信我?在你和郑洵里面,我选择了你。”
“你这句话让我觉得很好笑。”薛博渲明白,齐尧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喜欢”,所有的感情他都能随口而来,在过去的那些欢场上,他曾经对无数人说过“喜欢”和“爱”,有时候说得自己都信了。他多情又无情,可以随时表现出一副沉迷于身边人的样子,却又随时可以抽身,刚才的阳阳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点都不好笑。”
“好笑。”薛博渲看着头顶的吊灯,齐尧的这个房子装修得很华丽,他想起自己的小出租屋,想起这个人每次都抱怨那里连个空调都没有。这样的他们,是不会相爱的,一个住在城堡里游戏人生的王子和一个拆了东墙补西墙的农户,他们所有的追求和观念都不同,偶尔吃厌了大鱼大肉的王子来到农户家里,无意间在另一方面得到了满足,于是就以为自己爱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农户,但其实,只不过还是贪欢而已,新鲜劲儿过了,眼下的一切就都会成为对他的束缚。
随之而来的就是厌恶和抛弃。
“那我问你,”薛博渲说,“你说喜欢我,什么时候喜欢的?什么契机喜欢的?想过跟我一辈子吗?我没钱,无趣,占有欲强,和我在一起的人,他所面临的未来生活也是无趣的,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写论文的时候可能要一个星期除了吃饭和睡觉就只有这件事,你受得了这样的冷落吗?还有,跟我在一起,你不能再过以前那种滋润的生活,什么阳阳还是谁,全都不准再见,你受得了吗?齐尧,你受不了的。”
“……你别这么说。”齐尧偷偷皱起了眉,他突然发现,薛博渲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他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个人?为什么突然喜欢了他?还有,齐尧知道自己从来都不甘寂寞,那么就像薛博渲说的那样彻底告别那些灯红酒绿,他做得到吗?
在他心里,最特别的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郑洵,可是为了郑洵,他除了瞎搅和对方跟余恪白的感情以外,什么都没做过。
另一个就是薛博渲。
他为了薛博渲更是什么都没做过,但他跟薛博渲之间与他跟郑洵之间又是不同的。
他依赖薛博渲,这是在他们十几岁刚刚认识时就开始的。
这个人好像是全世界唯一能让他信得过并且甘愿听他讲话的人,所以,齐尧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会想先告诉薛博渲,受了委屈,也只想跑去这个人身边。
所以,相比于郑洵,齐尧其实更害怕自己喜欢上薛博渲。
如果真的喜欢了,那这份喜欢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变质,等它变了,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会随之腐坏。
这是他唯一的港湾,薛博渲任由他在自己身边撒泼打诨,如果这人不要自己了,齐尧不知道还有哪里能让他停留。
“老薛……”齐尧声音很小,还带着些委屈,“我有点懵了。”
第28章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样,因为对于齐尧的感情,薛博渲从来就没有期待过。
没有期待,就不会过于失望。
但失落还是有的,无奈,空荡荡的,看着眼前这个摸不清道理的家伙,想发火却又没理由可以发。
薛博渲拍拍他,安慰齐尧也像是安慰自己一样轻声说:“懵了就不要想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能是人类一辈子也想不清楚的,想要什么呢?越是想要就越是害怕失去,越是害怕失去,就越不敢要。
这样反反复复,到最后,想要的也不想要了。
爱情这个东西太脆弱,有人可以随口说出又随手收回,有人每天都在相信爱情又眼睁睁看着爱情破灭,也有人根本不敢相信生怕被那个东西毁了自己。
爱情比人类本身更难以捉摸。
齐尧趴在薛博渲身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想不明白,觉得这事儿本来是清楚明了的,可是被薛博渲一说,他就完全乱套了。
“可是我现在是喜欢你的。”齐尧说,“就现在,这一分钟,下一分钟应该也喜欢,难道这就不是喜欢了吗?”
“你的这种喜欢跟我所理解的是不一样的。”薛博渲解释说,“我的喜欢,根基是长久以来的相处和感觉,是精神上的,是更深层次的,而你的这种,可能并不能被称为‘喜欢’,它更准确的名字是‘yù_wàng’,建立在ròu_tǐ之上,你是因为我带给了你与之前不同的ròu_tǐ快感所以才产生的这种情感,这叫‘ròu_tǐ依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喜欢’。”
薛博渲发现自己一直在试图说服齐尧他并不喜欢自己,这看起来似乎跟普通人的行为有些背道而驰的感觉。
当自己暗恋多年的人突然表白,震惊之后难道不应该激动地拥抱接吻然后许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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