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比以前壮了,不象过去,跟个豆牙儿菜似的。
你丫才跟个豆牙儿菜似的我说着笑了,辉子也笑了。
辉子一点也没变,我好像又回到了一年前。
你还回咱们学校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不知道,八成儿只能去工读学校。他很无所谓地回答我。
为什么?!
不知道!他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嘿,赶明儿我领你去前门天香阁撮一顿,那儿的经理是我的哥们,我们是生死之交!他得意的炫耀。
那你今年不考高中了?我固执地坚持我的话题
考个屁!
我帮你复习,真的,现在还有三个月,咱们一块儿复习,好吗?我问。那时我的智力和一个五岁孩子没两样。
嘿嘿。他笑的样子很古怪。
笑什么?
我发觉你丫特逗。他象看个怪物似的看我。
那天晚上我很早离开了辉子的房间,在我爸妈回来前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家。我象平时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看书。可我觉得心情沉重,烦乱地盯着眼前的书本,看不进一个字。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期望全都付之东流,我为什么要学习?为什么这么用功的看书、做题?因为我有一个使命!现在使命没有了,我一点儿也不热爱学习了。然而三个月后,我还是如愿以偿地考入本校高中的重点班。
我知道那将又是个寂寞的假期。虽然辉子已经回来,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儿里,可我们却都表现得相当冷淡。我在初中也有几个不错的同学,偶尔我们也会聚聚,可我更喜欢一个人呆在家里看书或者做题,这样的个性大概从辉子出事那天起就形成了。
一个炎热的中午,透过窗户我看到辉子走进院门,身边还依偎着一个女孩,顿时安静的小院儿变得嘈杂。女孩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传来辉子妈沙哑地叫声:少给我往家领!你个臭流氓!。女孩没再说话,然后二人走进辉子的房间,关上门,院子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哼!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世故地作着判断:李长辉彻底地堕落了,变成了流氓。
屋子里真热,看太阳已经渐西,我决定到院里透透气。我仰望天空,夏日的斜阳很美,菊红色余辉与蓝天、白云交错,如一副绚丽的图画。这时辉子的房门打开了,流氓们从里面走出来。我赶忙走到水龙头旁,假装洗手,肩膀却被辉子重重地拍了一下:
嘿,小洋,见过吗?这是我‘磁器’!他指着身边的女孩得意地说。
啊?我听不懂。
我媳妇儿!他笑着大声说,还用力搂搂那个看着比他大不少的姑娘。
哦。我轻声答应着,脖子努力往上梗,眼皮拼命往下拉,生怕没有表现出我的清高与不屑。我为辉子害臊,这么一个流里流气的女人还好意思给我介绍!我将来的老婆一定是个出身名门、美若天仙、学高八斗、才华横溢的大家闺秀。
辉子定是感觉到我的轻蔑,他没再说什么,从那天起,他几乎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直到他被第二次劳动教养。
一天放学回家,还没走进院子,就听见辉子妈在哭诉:
你说好好的孩子怎么成这样了?咱孩子就这么倒霉,跟着几个坏人看了一次打架,就给判了!就算是人命关天,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
那劳教所是什么好地方!就算第一次为打架进去,可出来后就学会耍流氓了,弄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没少交他坏,这要是再出来还不一定又学会什么坏呢!辉子妈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那这次又为什么呀?我妈也陪着痛哭流涕。
什么也不为,这不赶上严打嘛,说咱孩子是流氓团伙的,就给判了一年半。这叫什么理儿呀?你说咱孩子是上房揭瓦了,还是给谁下毒了?啊?
唉!辉子这孩子真是挺仁意的,那天他在大街上看我提着一大堆东西,二话没说全帮我拿回来了。你没找管片儿的小刘儿说说?我妈又问。
我们还给他送了两瓶酒呢,没用!
我站在院儿门外没有进去,听着辉子妈的话,眼睛不禁有些发酸,想哭,却无泪。李长辉!这可是你自找的!我心里恨恨地说,当初你要是听我的,别和那些流氓混在一起,也不至于有今天,你活该!
辉子第二次入狱没有成为大家谈论的话题,好像那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前院儿的赵大爷曾说过:这小孩一旦进过局子,就肯定要进第二次,三进宫、四进宫也屡见不鲜。
高中的生活简直是乏味透顶。我不知道坐监狱是什么滋味,我想应该比在重点学校的重点班上高中舒服。我每天不停地做题、做题、再做题。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好学生:不骂人,不打架,努力学习,没谈恋爱。一切这些我应该感谢辉子吧?
老师每天不停地对我们谆谆教诲:北大去年的录取分数线如何,清华今年的招生标准怎样,还有北邮、人大……然后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次考试的排名是全班第几,是全校第几,是全区第几……我估计我们老师也没什么正经事儿作,光这些调查取证就够她一累的。
我每天数着日子生活,离高考还有二百五十八天,离辉子出狱还有一百五十八天,这么巧,整差一百天。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住辉子出狱的时间,反正自从那天辉子他爸说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忘过。
辉子提前出狱了,他妈说因为他在监狱里表现好。这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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