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唱歌,又像是在咏叹。用的是一种充满了花腔的英文。
然后,一道光从天而降,头戴橄榄枝、手握权杖、面上覆以羽毛和宝石制成面具的“大祭司”从黑暗最深处出现。
他挥舞着权杖,投入的歌唱。
那声音里似乎有一种抨击心脏的力量,短短的几句之后,在座的不少人忽然站了起来,对艺术表示郑重和敬意。
顾骋也觉得很好听,但他听不懂,就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而且他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脑子里正在回忆着到底哪里熟悉。
李泽忽然朝他靠近了一点,低声翻译:“他讲的是死亡和重生,大意是一个年轻的孤儿身陷贫穷和疾病,最终被黑色的乌鸦夺去了生命。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变成了尼罗河流域一个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的伟大王国的王子。”
顾骋很有兴趣的靠近了一些。
因为音乐的效果十分华丽,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容易就会被淹没进去。
李泽索性侧过身,几乎是在顾骋的耳朵边给他讲故事:“他无数个夜晚做梦,梦见死亡的神灵对他说,你是被我眷顾的人,你注定背负非同一般的使命,于是他下定决心,放下王子的身份,成为了沟通神明的祭祀,让这个王国的名字被写入史册里。而就在一次宏大的祭祀活动中,前生的自己被作为祭品送上了祭台,作为祭祀的他不得不做出选择。即使是祭祀,他也没有更换祭品的权力。因此他扔下权杖,重新戴上王冠,以这个国家继承人的身份,一手碾碎了曾经亲自扶持起来的神权……”
就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舞台上的祭祀将手中华丽的权杖高高举上头顶,忽然大声念了一个音节,然后用力掰断,扔向远处,转身匆匆走上从地面高高升起王座,王座两边的侍女将王冠双手戴在他的头顶。
然后化身为王子的前任祭祀重新开口。
“命运,你的一半是巧合,一半是居心叵测。我向你恳求的时候你不屑一顾,如今我高高在上,你狡猾的手指将再也不能玩弄于我……”
这一次直接换成了中文。
李泽表情磕绊了一秒钟。
眼角的余光瞄到正襟危坐、终于能听懂说什么,认真投入进去的顾骋,福至心灵的往一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恢复到正常的距离。
华丽的男声继续在咏唱,换回中文之后就更加让顾骋觉得熟悉。
“我问我的父母、兄弟、朋友,没有答案,我问这天、这地、这河流、这山川、他们回我以默然,我向神灵张开双臂,答案是不屑。而就是在这样的世界,黑色的水弥漫过地表,人们一勺一勺哺食毒药。”
那些黑人和白人都已经听不懂舞台上在说什么了,疑惑不解的交头接耳。
李泽面不改色的向那些外国客人解释,这种语言更加有艺术张力,更能表现艺术的灵魂。不过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欣赏艺术,他也请了专门的翻译。
有了翻译之后,大家都能继续平和的欣赏艺术了。
表演逐渐进行到高潮,王子救下了曾经的自己,给他以金钱、权力、还有美丽的女人,都通通被拒绝。祭品单膝跪在王子面前,宣誓为他献上全部的忠诚。
随之而来的一次征战,王子作为王国的首领,成为敌军首要射杀的目标,九死一生,在最危险的时候,被祭品所救。
曾经的自己整个胸膛都被红色的鲜血浸透,却挣扎着向王子伸出手。
王子握住他的手,命令:“你必须活着。我将用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来报答你。”
那个金色头发的表演者挣扎着用英文唱出自己的台词:“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是我的生命之水、黑夜之光、你是我全部的财富、你是世界的宝藏。我为你献上我的忠诚、我的执着、我的生命、我全部的感情。”
王子又一次命令:“你必须活着。”
然而祭品声音越来越微弱,一遍遍重复:“我给你我全部的感情、全部的感情、全部、包括我的爱情。”
观众席上发出微微惊讶的声音。
顾骋也非常非常惊讶。
因为在那位王子把咏唱变成字正腔圆的话音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确定出那个声音究竟属于谁了。
顾骋不可思议的看着台上那个金灿灿的影子,难以想象他竟然到现在才察觉到!
而舞台之上,面无表情听从祭品倾诉的王子,忽然单膝跪地,微微俯身,好像就要吻上去。
顾骋一双锋锐的长眉不禁冷冷的蹙了起来。
正在不断倾身的王子忽然一顿,扭头看了这边一眼,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演下去的祭品抛在一边,快步朝着观众的方向走来。
而他们之间还隔着一条河流。
于是金灿灿的长袍缓缓铺开在月光之下重新亮晶晶的水面上,水面上那些星星点点的光随着他的动作聚合又分散,在水波之上飘飘荡荡、渐行渐远。
涉水而来的华丽歌声却越来越靠近。
他踩上柔软的草坪,直接而坦荡的走到了观众席的中央。在一些微微惊叹的声音里,朝着这里的主人伸出了自己涂抹着金粉的手指。
李泽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顾骋则毫不犹豫的握住了。
在握住的一瞬间,心里最后那么一点点不确定也烟消云散。
于是就被用力拉了起来,神秘的歌者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忽然又一次变换了一种语言,拉着他穿越草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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