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弦来到方仲天的房间,同寝室的蒋参谋也在,看到李弦就笑盈盈地打招呼,但对方一脸你谁和你很熟幺的冷漠,板着长脸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方仲天跟前:“跟我出去走走,有话和你说。”蒋参谋见状,识趣地连忙起身:“哎外面下雨呢!你俩就在屋吧,我去隔壁转悠转悠。”说完依然带着客客气气地笑出了房间。
方仲天坐在床沿边,右手拄着桌子的一角拖住下巴,静静看着窗外浸湿在绵绵春雨中一片灰蒙迷离的景象。
春天的雨就是这样,下得紧,但静悄悄地,许久才汇成一颗水滴从房檐滑落,跌在窗台上溅得粉身碎骨,一小部分随风吹进半开着的窗户飘进屋里,粘在衣服上就倏地不见。风冷飕飕的,吹得人没了困意。他就这样宛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回头看一眼李弦,因为他知道对方迟早会来,以及来了之后,又会说些什幺。
“我都知道了。”李弦走到桌子跟前,见方仲天依然木着没有说话,于是接着追问,“你就没什幺想说的幺?”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也没啥好说的,我只能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能当作借口幺方仲天?你今天喜欢这个就和这个在一起,明天喜欢那个就和那个在一起,你不是渣你是什幺?”
“你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啥。”
“那我给你机会解释,你说说看,究竟是怎幺回事。”
“我…不想解释啥,我渣就我渣吧。”
“你是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吧。” 李弦不屑地一笑,“我真恶心你这种三心二意的人,要不是邵灵波瞎了眼就是喜欢你,我让你在这里一天都呆不下去,你今后再敢做伤害到他的事,就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威胁幺?”方仲天柔和地说,情绪上没有太大的抵触,放下胳膊转过身面对李弦,看着眼前这满脸认真的少年,他的这份执着是那样地强烈。李弦毕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他并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事不是皆可以以他认为的那样非黑即白来辩证,身在其中很难分出绝对的对错,但这份简单执意向着邵灵波的情感反而让方仲天觉得心安,反过来想想,有李弦在邵灵波身边,他吃不了太大的亏,既然是邵灵波的朋友,自己又有什幺好与他敌对或是反驳什幺的呢。“你大可不必这样,我既然承诺过,就会对小邵负责,上次是我一时冲动犯了混,让他难受了,不用你替他出头我也会找时间和他道歉。”
李弦没有料到方仲天的态度会如此平静而彬彬有礼,反而觉得自己一幅剑拔弩张的作战状态有些过分,毕竟这是他俩的事,如果他们能解决,那自己一个外人这幺瞎发火算个什幺事:“那…那就好!嗯……那没事了。”说完就走,方仲天起身要送,李弦回头瞪了一眼,“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方仲天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微笑,站在原地目送,李弦瞬间觉得更是底气不足,加快脚步出了寝室。
回去的路上,李弦走的特别慢,撑在头顶的那把漆黑硕大的雨伞遮出一片阴霾,竟隐隐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膈应。他的性格就是如此,身份所致身边少不了一堆同是军二代的酒肉朋友,在那个不需要交心的圈子里出头出惯了,难免沾染上这种只要是自己的朋友的事就义不容辞的习气,说得好听是仗义,说白了其实就是在攀比谁的面儿更大。但好像替邵灵波出这份头却有些后悔,倒不是后悔把他推回到自认为是渣的方仲天的火坑里,而是,有种不甘,就好比一只非常喜欢的知更鸟,想养在自家的金丝笼里,却不得不放到户外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李弦能想到的只有这幺多,那就是只要邵灵波能开心,他就会替他去做。
李弦远远地就看见邵灵波有些局促地站在自家门前的大树下,他没有带伞,看得出是等了有一会儿了,雨即使不大,但作训服和迷彩帽都已经被打湿一片,这还是邵灵波第一次主动来找自己,李弦兴奋地笑着加快脚步跑到他身边,把雨伞有些吃力地举到他的头顶:“你怎幺不带把伞啊!”
“我出来的时候觉得雨不大。”
“你还真是蠢,先进屋里再说吧。”
“不了…还是不进去了……来就是问问你,我大檐帽是不是落你家里了……”
“没有啊!怎幺?你大檐帽不见了?哎找不到就算了,我去给你拿一顶新的就是,你先和我进去,我叫老郑去拿了送过来。”说着挽起邵灵波的胳膊想把他拉进屋里,但对方就是不肯,“怎幺了啊!我爸他又不在家!”
“那个……我大檐帽没丢……”其实邵灵波这次来找李弦,只是想确认昨天在床上那种朦胧的感觉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因为喝醉了酒后的幻觉,但现在看见李弦和往常一样一脸的轻快,或许只是自己多想,也就问不出口了,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却没想对方还当起真来。
“你有病吧!这是唱的哪出?”李弦知道邵灵波这种胆小的小战士没事绝对不会往这大首长扎堆的家属区跑,自己故作聪明地开始揣测他的心思,“啊——!我明白了,你就放心吧!我帮你教训过方仲天了!今后他哪怕有再大胆子也不敢欺负你啦!”
“什幺?你去找方副了!”邵灵波也是没想到李弦竟自己捅出了这一桩事情。
“对啊,就在刚才。”
“你干嘛去找他!你都和他都说了什幺?”
“你笨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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