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很好吃,还要吃别的。”
“呃越来越聪明啦。”
“嘿嘿~走吧。”
被他牵起手继续向前。眼见处全是美食,多少眼都看不完。又哪种都很诱人,于是每样买一点,一路走一路吃。
小巷越走越窄,中间已经放不下餐车,勉强走两排行人。两边都是老旧低矮的砖木搭的老房子,一层改建成商铺,非常窄小紧凑的门面,一眼就能看穿里面的格局,宽敞点的能支四五张方桌;小点的通常都是搭一张通台,食客坐在前面一半,后一半就是开放式的厨房。
房子二层以上大都仍有居民住在里面。常能看到住在里面的人,从两楼的小阳台或是阁楼的斜坡顶上打开的窗口,用尼龙绳吊一个小藤篮下来,食物做好后就放在藤篮里吊回去。
逛了半天,看到一家店门口摆着一大口陶泥锅,里面是香气四溢的炖羊肉。店里正好腾出两个空位,马上进去补上。
要了一份门口摆的招牌羊肉、一碗鱿鱼汤一碗大肠汤,老板推荐新出的鱼丸汤也值得一试。几种鱼肉混合剁成的鱼茸,和笋片火腿片一起在鸡清汤里煮熟出锅。听起来不错,也要了一碗。又从对面的海鲜排挡端来炒蟹脚、炒花枝,炒蛤蜊里有他爱吃的菠萝和甜椒。
鱿鱼汤果然名不虚传,鱿鱼润滑、脆中带劲,汤头鲜甜纯净,汤里的豆腐香菇青菜是他喜欢的,他不吃的瘦肉猪肠猪肝舀到自己碗里。
边喝汤边给他剥蟹脚,慢慢的满满一桌菜竟吃的不剩什么。
摸摸他的小肚子,问他,“还吃的下吗?”
他歪头想想说,“还有别的?”
“很多呢。”
“哦好像、还可以。”
“呵~听说前面有一家肉饼很不错,你在这里坐会儿,我去买回来。”
他一听留他一个人马上站起来,衣角又被他拉住,“一起嘛。”
有点委屈的声音说这么可爱的话,很是受用。既然他不嫌累,一起当然好。
那家传了三代人的炭烤肉饼就在前面转弯的第一家,依然是个一米见方的小铺子,一家四口从早到晚的揉面、包陷、上油,一遍遍利落地完成整道工序。肉馅是鲜肉和腌肉混合,包陷时在陷上再放一把小葱粒,搓成小圆球放在瓷缸烤炉里。出炉的肉饼个个不一样,有的形状不同、有的炭烤的颜色更深,好像每个都是独一无二的。肉饼好吃,制作过程又极具观赏性,即使等候时间长也不觉得无趣。
他本来不吃纯肉馅,但是看得有趣也想试试。轻轻咬一小口,只吃到一小块面皮,和沾上的一点肉汁,吃完点点头,看看面饼里酱色的粉嘟嘟的肉丸毫不犹豫的又咬一口。
“嗳?这么好吃啊。”
也拿出一个吃。
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不自觉的停顿一秒,好像在回味或是寻找。在面皮的酥香下面,似乎是只在想象中存在的味道。浓香和弹牙的肉感,像闪电一样迅速传遍所有的味感神经,然后在哪怕最细微的神经末梢也刻下自己的印记,别的味道再难进入。原来食物真能带来这种美妙的感觉,让人瞬间忘记自己在哪甚至是谁,只专注于分辨和记住。不可思议。
破坏了省肚子原则,又排队买了两个分着吃。
夜市深处渐渐变得安静,售卖的吃食也从一开始大火大油的主食变成清淡的甜点。加了炼乳和蜂蜜的椰奶地瓜羹;小时候常吃的盛在铝皮保温桶里的自制冰淇淋,有奶油、巧克力、香芋三种口味。有个挑扁担的阿婆,担子里装着梨黄色像果冻一样的木梨膏,舀到碗里淋一勺薄荷水,吃了许多热气的食物后,吃一碗木梨膏最是清凉爽口。
再走下去长街到底,尽头是黑漆漆的民巷,像长在阴影里的老房子向外延伸开,只有附近的几条街巷依然灯火通明。隔壁的源庙街坐落着全市香火最旺的源庙,整条街上尽是金纸店、佛具店、香火店,白天还有人摆摊算命,或卖些不知真假的古董物件。
再隔两条街是戏院街,有城里最早的戏院和最后一家传统茶楼,以前还有许多录像厅,录像带被淘汰后一些改做网吧、音像店,一些换成食肆和奶茶店。
和他一路逛到茶楼,三楼靠窗的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夜巷。这一带是全市最古老的地方,整个城市的发源地。经过多代繁衍修建,变得更加细密交错。弯街窄巷里挤着百十家店铺,杂货店、造纸店、金器店、绣庄、扇厂、腌肉铺、土方草药店、老式理发店、旧书店,每家店门前都亮着灯,亮橙色的灯光一盏盏传下去,照出小巷深藏的轮廓。楼下有小孩子在玩捞金鱼和套圈,他看得有趣。
“要下去玩吗?”
摇摇头。
“只看就够了?”
“嗯。”
握住他的手,又温又软,脸色也极为平和。
“喜欢这里吗?”
“嗯。”
“喜欢什么?”
他扭过头,扫了一眼茶楼里面。又扭回去继续看窗外,小声说,“很暖和,很安全。”
离得有些远,楼下评弹的声音断断续续。
抱着他,在高高的角落里,看着下面的人路过,或是停下来买东西吃。灯光照着诱人的食物,照着热气和香气。人声鼎沸,却觉得那么安宁。
“还有好多人来呢。”他笑着说。
“这里是通宵的,凌晨还有人来吃东西呢。”
“我们要呆到凌晨吗?”
“你想呆到吗?”
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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