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他,所以最终时程还是被带回了那间宅邸。
进门时管家已在门口等着,他替祁萧拿走大衣、並禀报些事,不过祁萧爱理不理,摆摆手便让对方退下去,接着便走上二楼。
时程一路跟着他,直到主卧的门口,祁萧才回过头。
“你怎么办?”祁萧问道。
时程还在想别的事儿,突然被祁萧这么问,有些愣的张嘴:“什么怎么办?”
“我很累。”指了指房门口,祁萧道:“我想去冲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你呢,也需要睡觉?”
祁萧年轻时就几乎待在战场上,他看透人情冷暖,防卫心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强。因此就算时程处境特别,他也不可能开恩,让他跟到卧房外头,便已经是极限。
他一说时程便明白了,大概是作为灵体的关系,时程并不怎么困,于是晃晃脑袋便道:“你给我指定个地方吧,我会安分待在那儿直到你醒。”
“那就待在客房里,反正暂时不住人,短时间那房间就归你,我会让女佣别去打扫。”祁萧的宅邸很大,客房的位置在另一边的走廊上,不过时程是自己从这屋子逃出去的,虽然当时匆忙,但对路径多少有些印象。
听完祁萧的话,他点点头,看着对方开了门进去又阖上,这才回头向客房走。
夜色很深,空荡的客房里很安静,时程开不了灯,只得一人在漆黑中待着。
黑暗让孤寂变得鲜明,使人发寒也使人衰弱,时程过去很怕黑,所以即便是在熟睡中也不会把灯关掉,有次新来的助理不慎替他熄了灯,他在半夜中醒来,当场像发疯似的冲到酒店的长廊上去,把同行的剧组成员都吓了一跳。
那时第一时间来见他的就是封行,他从邻市赶过来,手里还提着酒。
最后他俩在房里的窗旁聊了一晚,直到凌晨,时程才因酒的作用沉沉睡去。
那时封行才刚出道不久,谈起工作还会抱怨的像个孩子,时程去给他探班,他便笑的灿烂像花开似的。然而这些确切的模样,时程都已想不起来。
现在他只要闭上双眼,就会看见封行双眼充血发红的朝自己扑上来。那愤恨的神情,彷佛将自己碎尸万段都还不够。
时程想逃,却逃不了,就算想求救,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封行掐住他的手宛若索命的锁链,丝毫没手下留情,那样残忍的瞬间,那些美好的过去也宛若成了泡影,究竟是事实还是虚假,时程也分不清了。
时程觉得悲痛至极,一种强烈的苦楚从心中传来,他真不懂,这不都死了么?怎还会有七情六欲。
他感受到个温热的指腹滑过他眼睛下方,接着便传来个男人的嗓音。
“别哭。”
那不是封行的声音,陌生却又透着点熟悉。
时程睁开眼,看见被窗缝射进来的阳光照亮的内室,以及穿着睡袍蹲在自己眼前的男人,这会儿他才真正的清醒过来。
“祁萧……”
“嗯。”祁萧应了一声,伸手就去抚时程的眼眶,“你看起来很痛苦,出什么事了?”
祁萧的声音很好听,一瞬间让时程有些迷醉,导致对方触碰时他来不及躲,直到祁萧把手伸回去,他才揉揉自个儿的眼睛道:“我才没哭,大男人的哭什么?”
他说的很认真,祁萧倒也没跟他争论的意思,只是对他说了声:“你等会儿。”站起身,便离开了房间。
等祁萧再度回来的时候,已是一身正装。
他走到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交叉起腿便道:“所以,想告诉我什么?或者让我去转告慎年,都好。”
“我?”面对祁萧的审问,时程有些不解,他眉头正要蹙起,就听祁萧又道:“你是想着死前的事了吧。”
祁萧是军人,对于人类行为的观察自然敏锐,但时程是演员,他本以为自己的掩饰也该不差,没想这回一下就被对方给看透,果然人在脆弱时容易露出马脚。
见祁萧又是那副死盯着他不放的表情,时程自知逃不了,也不再隐瞒,便老实的招。
“就是想到我和那后辈的事。我想我昨晚有提过,我是被我后辈掐死的。”
他有些试探的看了祁萧一眼,祁萧点点头,抬了下颈子示意他继续,时程这才接着道:“我与后辈在片场里发生争执,因为原本要开机的那部电影,他应该是拿到男一的角色,由于我中途加入,导演换了角,委屈他变成了男二。这事我本不知道,得知时也挺错愕……”
“他杀你是为这事?”
“诶?”本该说的话被对方接了去,时程一双眼睛张的老大,“你怎会知道?”
“猜的。”
祁萧端正坐着,神情严肃:“嫉妒足以夺走一个人心智,让人丧心病狂,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归为七宗罪。”
“说的也是。”
祁萧说的有道理,但听闻此言,时程只是苦笑几声。
他想比起忌妒,真正让封行气极的大概是失去,他目前近三十年的人生都过得太顺遂,从来都不明白被夺走东西的感觉是什么,甚至可以对封行说出直接让角给他的话,然而失去一切之后他才知道这种感觉。
就像现在,撇开祁萧能自在地与旁人说话,又活在他熟悉的世界与时空里不说,想到昨夜那一片黑暗的恐惧,光是他能自主打开电灯这事,时程便觉得羡慕的不得了,分分钟都是想拿他交换的节奏。
然而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是白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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