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氏吓得从榻上跌了下来,打翻了案上的血燕窝,她被家丁拖下去时,她却怨毒地咒骂道:“单祁烨,你别以为没人知道,童儿长得像谁,畜生,婊子养的戏子,戏子生的小杂种,他死了,你便寻了同他一般无二的人,兄弟悖论,你们不得好死!”
单祁烨蹙起了眉头,道:“拔了她的舌头。”
待单祁烨走到东苑大堂时,萧封已经坐在那里等他良久了。
萧封对单祁烨道:“祗烨,你先前不是说,不过问皇家宫事的幺?”
单祁烨冷厉一笑道:“可是,我现在觉着,这苓国天下,还是姓陈,要来的安分。”
萧封说道:“眼下晟王已经东山再起,集结了大批义军,围扎在鄞州城外,民心所向,攻入帝都,指日可待,只是义军终究比不得李家军和禁军这些正统军队,若要攻破宫门,怕是……勉为其难了些。”
单祁烨说:“若是再加上你的神苓大军和我的亡灵军队呢?”
萧封笑道:“那便是再来一个李家军,都守不住宫门了。”
“那就让他们感受恐惧降临吧。”单祁烨望着窗外东方的天空,可以瞧见宫殿最高的暖阁。
另一头,单御燕同马芙娅雁媂缇,在七年间游遍了黔驴洲的五湖三川后,看遍了山川百态,人间冷暖后,终于决定回苓国帝都,堪堪出了洲口,便听码头上跑运输的伙计说了苓国江山易主的事情。
听那伙计说,苓国虽然当朝在位的仍是陈献戨,但已然已经是李金天下。
单御燕唏嘘不已:“不过才堪堪七年,怎的这世道就变的这般快了。”
1 2◢3⊕d▼ █i点 ▅ █马芙娅雁媂缇却笑道:“堪堪?你的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单御燕笑道:“不多不多,大概十个手指头掰完,也就去了。”
马芙娅雁媂缇这日却再没像往常那般同他拌嘴,只是从渡船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望着越来越近的苓国海域出神,她已经二十九岁了,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年龄显然是个致命的伤害。
但马芙娅雁媂缇并不担心自己的容颜老去,容颜在她的眼中从来不是爱的筹码,她等了单御燕七年,但他从来没有回应,她开始害怕,害怕至死,她都不能知道,她要的答案。
单御燕走到她身旁,笑嘻嘻地问道:“郡主大人,您又有何烦恼?”
马芙娅雁媂缇只是用那双依旧冷冽的丹凤眼望了他一眼,那深邃的紫色眼眸似是迷雾般迷离,单御燕总是会沉醉在她这样一双眼睛中,不由自主地想靠近她,单御燕想,或许这也是他同马芙娅雁媂缇纠缠了这幺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完全分离的原因罢。
马芙娅雁媂缇问道:“祗燕,若是我死了,你会为我的坟头插上葛兰花吗?”
单御燕愣了愣,而后抱怨道:“好端端的,哪有人这幺咒自己的。”
单御燕并不知道,在骜国马芙娅雁族人中,葛兰花是至死不渝的真爱的象征。
马芙娅雁媂缇一把抱住他道:“如果我死了,你为我,插上葛兰花。”
单御燕笑道:“那要是我先死了呢?”
马芙娅雁媂缇松开他,高傲地昂起下巴道:“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单御燕有些羞赧地摸了摸鼻子,道:“都快回苓国了,就快别说这般丧气的话了。”
马芙娅雁媂缇却眯起了丹凤眼道:“这是本郡主说过最肉麻的情话。”
单御燕心想,这骜国人的情话还真特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后还非要往对方坟上插花,这般情话,也算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了,同情话水准向来奇葩的岑赋宇都有得一拼。
下了船,马芙娅雁媂缇和单御燕这回在沙岭上行的极快,不过奈何沙岭茫茫,也只是堪堪在太阳落山前入了骜国边界,行了许久才找到一家马店旅馆,歇了下来。
单御燕想起先前在黔驴洲刚刚入旅店时,无意间冒犯了当地的土着风俗,要不是有马芙娅雁媂缇在,他差点就被那帮子蛮夷丢进油锅。
于是此番单御燕便显得拘谨很多,生怕有些边关礼俗他不知道的,又不小心给冒犯了,惹来是非。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这回不是他去犯人,而是人来犯他了。
那人单御燕也认得,正是七年前在沙岭上遇见的那个穿花衣的凌霄子和那个被折磨得不人不鬼的尸人上官谢。
不过这回让他惊异的是,那个不人不鬼的上官谢居然像是死而复生一般,身上的伤痕尸斑全都消失了,而且还跟那个花衣小童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马店旅馆。
出身阴阳世家的单御燕虽然也是知道,尸人的复原之术,而且他也见过活生生宛若活人的尸鬼,他的幺弟,但他毕竟并非尸人,而是有着灵魂的尸鬼,所以他怎幺也想不到,尸人也能做到这份上的。
但当凌霄子带着上官谢走到单御燕和马芙娅雁媂缇身边时,单御燕终于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个尸人,而是个栩栩如生的纸人,那精细的描摹的眉目,神似上官谢,但却并非生人。
“又见着你了,酸歌兄。”凌霄子笑得天真烂漫地走到他们的桌边。
若非见过凌霄子置他于死地时的心狠手辣,连单御燕都要相信眼前这个花衣小童不过是个纯真的少年儿郎。
“你为何称他为‘酸歌兄’?”马芙娅雁媂缇难得对这般细枝末节的事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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