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这案子算是破了,朕该回宫处理奏折了。”
“臣送送陛下。”
“走吧。”
慕容重华转身朝着曾府大门走去,罗东和言喻跟在身旁,御林军跟在身后。
坐在马车上没多久,身旁突然传来笑声。
慕容重华转过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言喻,道:“言卿在笑什么??”
言喻这才敛了笑:“陛下,臣想起了昔日的趣事而已。”
“什么趣事,不妨说来听听。”
慕容重华觉着,能让言喻笑成这样的,一定是挺有趣的一件事,不禁想要听听看。
“昔日陛下还是太子之时,臣与臣长姐陪伴陛下与长公主读书论理,有一次李太傅让陛下与臣就‘安居乐业’论。”
“最后陛下被臣噎得没话说,那场论理臣倒是赢了,之后的那段时间,却被陛下给‘记恨’上了,只要一得空,便拉上臣,不论什么,非要一较高下不可。”
“是么?为何朕不记得了?”
“陛下心怀天下,怎么可能还记得这般琐碎之事,只要臣记得便好。”说完,言喻继续笑了笑。
慕容重华也跟着笑了,却觉着心中五味杂陈,言喻说起这件事情,是想告诉他,有些事情不要较真儿吗?
如果是的话,那他是指的曾国安,还是曹益?
天刚亮的时候,一队人刚好走到长安街的尽头,白虎门下。
“陛下,臣就送到此处了,陛下一切小心。”言喻对着慕容重华行了一个礼,然后撩开帘子跳下马车。
慕容重华揭开刚放下的帘子,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言卿。”
他这声“言卿”喊得极为小声,只有驾车的罗东听到了。
“皇上,要不要臣去将言大人……”
“不了,进宫。”说罢,慕容重华将帘子放下,马车穿过宫门,悠哉悠哉,朝清秋殿而去。
万淳早已在清秋殿等候多时,身后站着几个小太监,小太监的手中都拿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放着换洗的衣裳鞋袜。
慕容重华进了清秋殿之后,直接绕到了绣有苍翠山林的屏风之后,那是一处人工的温泉池。
那些小太监将东西放在旁边之后,本来已经伸过手想要像往常那样伺候他沐浴更衣,却被他给拍开了。
“朕自个儿来,你们都退下。”
“是,奴才遵命。”
等到没再听见什么动静了之后,慕容重华才看向了还站在一旁岿然不动的万淳。
“万淳,你也出去。”
“可是,皇上,您这之前可都是要人服侍的……”
“万公公,您都老了,朕也不是小孩儿了,你出去。”
万淳虽还是有些担忧,看着慕容重华的眼睛里都是思绪万千,最后还是不得不答了一声:“是。”
然后退了出去,将门拉好。
慕容重华将身上的青兰色衣裳褪下,有些犹疑地嗅了嗅上面的气味。
前几日言卿说他身上有龙涎香,他才发现言卿身上自有一股子比龙涎香还要好闻的香味,这香味似雨后的青竹,慕容重华叹息一声,将衣裳叠好置于一旁。
靠在浴池壁上的时候,缥缈的雾气在眼前翻腾,他却看到了言喻那张脸,或笑,或皱眉,或无可奈何……
他这是……怎么了。
之前再如何觊觎言卿,也没有到这般地步过,难道是这几日与言卿相处的时间太长了?
慕容重华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将脑袋埋进温热的水中。
本来想着这样可以清醒一下,让胸中的郁闷得以纾解,没想到,还没一刻钟,脑袋中就全是言喻了。
慕容重华在浴池中站直身子,走出浴池,换了衣裳,直接往东宫去了。
年老的万淳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边喘着气儿,一边叫他手下带着的小太监德安跟上去。
看着大门牌匾上的“东宫”二字,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各种好的坏的,有趣的无趣的事情,就像是昨日才发生过一般。
虽此处有宫人日日清扫,但是也免不了无人居住的荒凉。
慕容重华推开东宫的大门,首先便看到了一片红梅,往红梅深处去,就可见衡鸢殿――这是他治学的地方,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言家两姐弟的地方,还是――冬青护主,血溅当场的地方。
幸好,幸好那时候罗东带着人及时赶来。
然他与皇长姐,终究是亏欠了罗东一个好妻子。
先皇驾崩的时候,他唯一的皇叔禹王就带着人以清君侧的名号进宫了。
先皇身边除了言家这一连串势力,倒还真没什么逆臣,所以他也不知道一向疼他的皇叔这是要做什么。
只知道禹王身边的人守在衡鸢殿之外,不让他和皇长姐还有李太傅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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