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你还好,我却觉得很不好。”
他抬起头看向叶深浅,眼里荡着深深浅浅的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方小小天地里颤抖着、攒动着、不住地翻涌着。
像叶深浅这样的人,本该像是一片叶子似的浮在这大江大湖之上,自由自在地遨游在这天地之间,怎能被毒素限了身,被伤痛和虚弱困在这小小的房间里?
他咬着牙,抑着心头的怒火和痛苦道:“早在你揭出我是真凶的时候,你就已经中了毒,是不是?”
叶深浅道:“是或不是,有何区别?”
他说完这句话,就察觉对方手心的温度在一点一滴地退去,仿佛这世间所有的温暖都已经离他而去了一般。
白少央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开了手。
他再度抬起头时,却是眸光微颤道:“你若那时就把我交出去,是否就能立即得到解药?”
叶深浅听得此话,忽然沉默了下来。
他的目光依旧温柔,好似之前发生的种种不快都只是过眼云烟。
可这沉默好像是一道给白少央判下的死刑,更加催化了他内心的痛,激出了他强压的怒,叫他四肢百骸流淌着的血都沸鸣不已。
“你这算是什么?”
白少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叱道:“你若是当时就对我言明一切,我就能想法子去对付那罗二夫人,逼着她先解了你身上的毒。可你非得瞒着我……瞒到你再也瞒不住的时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叶深浅眸光一凛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打算?”
白少央冷眼看去道:“你是想看着我心疼你,看着我为自己之前的举动而后悔,看着我因为你的死而内疚自责……叶深浅,你以为我真会让你如愿?”
叶深浅笑道:“难道你不会么?”
白少央恨恨道:“我会……我当然会! ”
叶深浅不禁怔了一怔才道:“小白……”
饶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对方竟会毫不扭捏地说出这话。
白少央似是恨到极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只发出了一声有些嘶哑的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几个时辰都没喝过一杯茶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清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想要的声音。
他再看向叶深浅道:“……你若早一刻把我交出去,就能早一刻得到解药。可你若是这么死了,那你的死就得算在我头上。我这一生都要内疚痛苦,对你的死不得释怀……叶深浅,你如今可算得意了?”
雨滴子淅淅沥沥地打在屋檐上,秋风裹挟湿冷之意从窗缝里钻进来,“呼啦啦”地扑到人身上,仿佛要把扣子襟子一道撕开。
叶深浅被这冷意一吹,让那冷月一照,心也仿佛跟着硬了起来,再看向白少央时,便沉下声道:“我那时未曾提起此事,一是因为我太过自信,二是因为我不愿被人钻了空子。”
白少央似有所悟道:“你是不相信我会帮你?”
叶深浅唇角一扬,面上忽地蔓上了一丝无比沁凉的笑。
“白少央,都到这个时候你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莫非以为我真会信了你那些逢场作戏的功夫?从头到尾,你最在乎的人就只有你自己。我若对你言明一切,你难道就会放下一切,毫不保留地来帮我解毒?”
白少央明知他是故意激自己,却还是心冷道:“不错!你真是料得对极了!”
他嘴唇发颤,似是气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
那翠竹的枝叶影子透过倩碧色的窗纱照进来,仿佛一张严密结实的大网,将他整个人都笼在其中,半分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可他终究还是走出了这扇雕花刻草的木门,可惜却没有走出旁人设下的心门。
白少央这么一走,仿佛把叶深浅身上剩余不多的温暖也给带走了。
他独自一人半靠在这锦缎软纱的八仙床上,只觉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都是冷风,竟没有一个角落是能暖人的。
想到此处,叶深浅忽然觉得有些后悔。
即便是为了激走对方,他也不该说出那样伤人心肺的话的。
可白少央没过一会儿就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过来。
他身上已被淋得湿透,手上却捧着一碗热汤,而汤盖子上半滴雨丝也没沾到,只呼呼地冒着热气,把他的一双手几乎烫得通红。
他把冒着热气的汤往桌案上小心翼翼地一放,然后才抖了抖手,挥走手上的热气。面色一沉道:“我知道你想赶我走,可这药汤的方子是风催霞配的,汤水则是关相一亲自熬出来的,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立即喝下去。”
叶深浅抬眼看去,只见关相一、陆羡之和王越葭等人竟都齐刷刷地站在门外头,可却一个都没有进来,也不知是听了谁的叮嘱。
叶深浅笑着对关相一眨了眨眼睛,然后冲着王越葭笑了笑,最后冲着陆羡之做了个鬼脸,仿佛一点也未曾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是何等危急。
可是等白少央回过头来,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脸上臭得仿佛挂了十条八条的咸鱼。
白少央知道他搞的那些小动作,但也不以为意,只试过汤水的热度之后,再一口一口地喂着他汤药。
这药汤是风催霞自己想出的方子,药材是从赤霞庄的库房里现取的,用的是以毒攻毒的药理,但连她自己也不知是否真能奏几分效,也许能缓解毒势,推迟毒发之日罢了,但也许……只能让某人更加痛苦。
白少央心事沉重,喂药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但是叶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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