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等顾旻睡下,陆言蹊拎着一信封照片轻手轻脚地开门去了阳台上。这时还没到十二点,他的朋友圈中那些夜夜笙歌的纨绔还没到偃旗息鼓的时候,陆言蹊翻着通讯录,良久拨了秦屹的号码。
他不关心被偷拍却也知道之前有两次照片被秦屹拦下,纵然顾旻跟他解释这次应该没有大事,陆言蹊做事求稳,仍旧要亲自得到答案。
秦屹对这件事毫不知情,被陆言蹊问蒙了,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跟到你家里去了?”
陆言蹊回头瞥了眼卧室里,顾旻翻了个身,没醒,这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照片就在我家车库外拍的,小区安保我明天回去打招呼,但我和他的关系……我乐意告诉谁那是□□,旁人擅自打听,我可是会生气的。”
认识他这么多年,秦屹第一次从陆言蹊嘴里听到“生气”二字,一时有些新奇地打听:“小陆,你生气是什么样?”
陆言蹊轻声说:“很可怕。”
他说得慢条斯理一字一顿,秦屹却在冷风中打了个寒颤:“哎,好,这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回头我就问问是谁看顾旻不顺眼了……”
陆言蹊打断他:“小旻最近在准备专辑,我把他交给你,就是觉得秦总能照顾好他,让他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的事。如果因为这些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东西让他分心,成天有话憋在心里闷闷不乐的,我不如劝他换个能处理好的经纪公司。”
在秦屹的记忆里,陆言蹊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口吻,他几乎立刻就信了对方关于“生气会很可怕”的言辞。陆言蹊对光华的投资在他口中是玩票性质,对光华却也不能随意缺失,他是秦屹的投资人和好友,于公于私秦屹的确该对顾旻更上心。
他回味过其中干系,忽地恍然大悟:“哎小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顾旻……”
陆言蹊斩钉截铁:“这事放在以前我不会在意,甚至不会问你,你知道的。但现在不一样,我认真了。”
留下这几个字后陆言蹊没给秦屹反应的时间,立刻挂掉了电话。他听见自己心跳因那句话变得很快,扑通扑通,好像有某种绮念就要冲破胸膛沸腾了。
夜风凉如水,陆言蹊静静地在阳台上站了会儿,转过身正要回去睡觉,忽然愣在原地。
顾旻靠在床头揉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陆言蹊关上落地窗,脱鞋坐在他身边,“我刚处理点工作的事。”
他不确定顾旻有没有听见和秦屹的对话,莫名有了种被抓包的紧张。哪知顾旻好像还迷糊着,往他肩上一靠,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做梦到一半,从很高的悬崖摔下去,失重感太明显就突然醒过来……这么晚还有工作啊?”
陆言蹊把谎话编下去,真假掺半地说:“和你们秦总聊到最近的一点事,我听他好像压力也很大,娱乐圈这么乱的吗。”
顾旻点头,脑袋都要低到陆言蹊胸口,仗着睡到一半的茫然状态往他身上黏:“都想出人头地,用的手段偶尔也不那么光明正大……我听阿夙说了,之前有个师弟,去他巡演伴舞的时候往他水杯里放泻药来着。”
陆言蹊搂住他玩手指:“这么厉害,那苏夙后来喝了吗?”
“喝了,撑着把演唱会办完,在医院躺了三天。”顾旻说,“所以我还挺庆幸之前巡演一切顺利,平时也没什么人玩阴的。”
陆言蹊说不出话,只好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你运气很好的——还睡吗?”
“我以后,”顾旻前言不搭后语,不理会他的问句,很突兀地说,“能不叫你陆总啊陆先生之类的吗,叫多了心情不好。”
大约他真的还没清醒,又或许最近接二连三的不顺和对陆言蹊掏心掏肺使得顾旻能够稍微在夜半醒来时抱着他脆弱一下。他说话声宛如梦呓,又埋在陆言蹊胸口,睡衣软软地擦过他的皮肤,陆言蹊一低头就能看见他露出的手腕和锁骨,没有半分欲念,只让人心疼。
陆言蹊耐烦地一下一下顺过顾旻的头发,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吻:“行啊,你想叫什么,秦总叫我小陆,陈遇生和爸妈叫我言蹊。”
顾旻闷声笑:“不行,都太肉麻了——我叫你老陆算了。”
大他九岁的老陆只好接受了这个谜之尴尬却又可爱的称呼,但他强调说:“可我还年轻着呢,你在家叫就行,在外头给我点面子。”
顾旻缩进被窝里:“我知道。”
他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夏夜的星子那么亮:“老陆晚安。”
有那么一个瞬间,陆言蹊突然觉得就这样也挺好。他把顾旻的被子往下拉,让他口鼻都露出来,关掉空调和加湿器,任由窗帘拉开,月色便洒进房间,覆盖上一层昏暗又静谧的光,陆言蹊在这点光里搂紧了顾旻。
在陆言蹊的记忆里,这个夜晚遇见难得的脆弱,是除却他在那个冬夜看见顾旻孤零零地站在公交站台,最想保护他的时刻。
翌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半夜聊过的几句话和那个可爱乖巧的顾旻只是陆言蹊做的一个梦。他起身时顾旻已经穿戴完毕,在楼下等他吃早餐。
顾旻抬起头,示意桌上的好几种早餐:“豆浆小笼包,牛奶三明治,老陆你要哪一种?”
陆言蹊掐了自己一把,从某两个没大没小的字里惊觉原来真的发生过那场对话。于是他喜笑颜开地下楼,对着两个单人份说:“你先挑吧,我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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