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深呼吸,又试着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让小腹以下的火渐渐降温。
走到窗边的台面前,俯身亲了亲不知何时跑到那儿,正靠着唱片机打瞌睡的黑猫“尼赫鲁”,他给自己倒了一个的苦艾酒,捏起子弹杯,一饮而尽之后,闭着眼皱着眉忍过那最初的一阵喉咙里的灼烧,将杯子倒扣在台面上,便转过身,直冲着浴室走了过去。
如果说尴尬是一种病,那么门里门外四目相对时,两个男人都瞬间进入了癌症晚期。
只能说,还好,他俩一个是玩主,一个是脑残,要是想装作一件事儿不曾发生过,还是可以排除万难做到的。于是,已经把裤脚擦干净、扯平整,把龌龊的那根也擦干净、收起来,手里正攥着一团纸巾的纪轩,在看见俞阳时,只干巴巴地嘿了一声,问垃圾该往哪儿扔。而俞阳,也只是随手指了指大理石台面下方的垃圾桶,继而问,你完事儿了吗?完事儿了换我。
接下来的一切,都尴尬僵硬到好像两个毫无演技的破演员,在上演味同嚼蜡的破剧本,也许,只有真的体会过那种尴尬僵硬的人,才会清楚彼此看似自然实则闪躲的目光里藏着什么,看似冷静实则凌乱的心态说明了什么,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危机四伏的剧情预示着什么。才会为之唏嘘慨叹,感同身受。
一语不发洗手、漱口、梳头,俞阳把自己重新打理得干净体面,如同刚才根本不曾含过男人的性`器官。
纪轩也不说话,扔掉纸团,他走出浴室,却没有走远,只靠在门口,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镜子里拽下毛巾擦脸的男人那线条硬朗的嘴角。
妈呀……
那张嘴刚刚吞了自己的……
嗯哼……
显然是不能再看下去了,纪轩拢了一把头发,吁了口气,经历了短暂的欲言又止之后,还是开了口。
“那啥,要不,我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故作潇洒,咬着牙迈步就逃,逃到门口时,他听见了浴室里传出来的一声“回见”,只是“嗯”了一个,他手忙脚乱拧开门锁,径直走了出去。
那一天,是一切的开端,一切的结束,也是一切的转折点。
纪轩在很久之后回想起来,都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义,他到底是被掰弯的,还是本来就有弯的基因?用某些从网上查来的“术语”表达,就是,他虽然不“恐同”,但是个货真价实的“深柜”?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如若不然,他怎么会一连好几天都因为这一次经历时发性地魂不守舍呢?
他要是纯种老牌儿直男,应该会有种骄傲与恶心并存的感觉才对吧?骄傲是因为一个同性跪着舔过自己,恶心是因为跪着舔过自己的是个同性。但不管怎样,都不至于有反反复复回味的心态啊……是,回味到细节其实多少也是有些骄傲与恶心并存的,可那感觉存在时间太短了,而且就算竭尽所能,也没法无限放大。
唉……我那不知所踪的亲妈唷……
很是二`逼地故作深沉叹息着,叼着烟看着天花板失眠的纪轩,把那根中南海在烟灰缸里熄灭之后,拉过被子,拽到胸口,重重抹了把脸。
如果说人生的前二十几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调整心态减轻压力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就在2017年的仲春时节,纪轩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得调节调节了。
因为他那一阵阵儿表现出来的异样,再怎么藏,都明显到好像秃子脑袋上镶钻的虱子。
碍眼又晃眼。
“哎我说轩咂,怎么今儿不跟我逗贫啦?”坐在椅子里的街坊老太太冷不丁来了那么一句,吓了正在弯腰插上吹风机插销的纪轩一跳。
“啊?是吗?”在最短时间内装傻成功,那家伙直起身时脸上已经开始嬉皮笑脸地苦大仇深,“唉,赵大妈,您瞅瞅我,好歹也是二十大几的人了,也到了有心事儿的岁数了,咱虽说不至于为祖国统一跟世界和平都还没实现而惆怅吧,可毕竟连个夜静更深说句枕头话儿的人都还没有呢。大蒋哥跟珍儿又一天到晚跟我眼巴前儿秀恩爱,秀完恩爱秀娃,秀完娃继续秀恩爱,您说我能不瞅着眼儿热嘛。您是有我赵大爷疼呢,我们家能疼我的就我亲爹,可您说,这……这不一样啊是不是呢。”
“你得了吧啊。”老太太根本不买账,拿下垂的眼角扫了一下纪轩满脸的苦逼相儿,哼了一声,“就你赵大爷那老兔羔子,见天儿还等着我疼他呢,你问问他什么时候疼过我?撑死了也就上礼拜我感冒发烧他给我做过几顿饭端过几回水喂过几片儿药削过几个苹果……”
“嗳哟喂我的亲二姨儿!!您这还叫没人疼啊?!!有天理没有啊?!您这叫变相秀恩爱吧?!!让各位说得说得,这能叫没人疼?!!这要叫没人疼那真没人疼的都干脆摸电门去算了!!”纪轩一边儿嚷嚷一边儿环视四周,而后在等着理发的和正在理发的都忍不住笑起来时,才看着也笑起来的赵大妈,咧着嘴角,翻着白眼,打开了吹风机的开关。
他稍微好点儿了。
逗逗贫,就会暂时放下所谓的心事,那些想起来就会尴尬里缠着莫名兴奋的心事,就在嘻嘻哈哈之间,被压下去了,如同一口二锅头之后,可以让太阳穴不砰砰作响的那一口爽脆的老黄瓜。
此后大约过了三四天,他渐渐不再烦恼,或者说,烦恼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就在本以为自己眼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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