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好好睡个午觉还会被他打搅数次,上茅房不给送手纸,习字作画时总会打翻砚台,就连服侍他沐浴的水都能把他一身猪毛给烫下来!
无法与自己的“衣食父母”融洽相处,是天底下最最糟糕不过的事情了。可是他与雪琦无冤无仇,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记得,第一次见面还是在于鳴玉翻云弄雨之后的那个清晨,那时也如今日一般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床下,自己一张热脸皮贴了冷屁股。
君无泪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在鳴玉面前乖巧可人的少年会如此恶整自己。那感觉怎么说呢?不像是与自己有仇,倒像是要为某人出口怨气似的,手段幼稚却谈不上阴险,还真让人怨恨不起来,反而与他斗智斗勇会让君无泪觉得时间没那么难以打发,也不用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坐在铜镜前,君无泪被雪琦‘伺候’得龇牙裂嘴,一张脸皱成了苦包子,期间被扯发数次、揪发数回、拉发数遍、断发数根,武斗了数个回合才算是把头发梳好了,让他大松一口气,视线不经意落在了镜面上,忽然有片刻的恍惚。
镜子里的人面容俊朗,棱角分明,少年时略圆的脸蛋也拉长了不少;五官还是过去的样子,眼睛还是眼睛,鼻子还是鼻子,只是组合在一起却变得格外的惹人注目,灵动十足,宛如一朵迎风摇曳的昙花绽放出了耀眼的光华,整个人仿佛突然蜕变了似的,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张力,气质越发的锋芒外露了!
君无泪掏了掏耳朵,镜子里的人也掏了掏耳朵,他挖了挖鼻孔,对面那人也有样学样,镜子里那张脸做出了各种猥亵、搞怪的摸样,实在是滑稽极了。站在他身后的雪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自得其乐的家伙。
清粥小菜,倒也香甜可口,当然如果能忽略那咸得呛死人的酱菜碟,以及桌上苦得一塌糊涂的龙岩苦丁茶的话,确实不错。用过了早点,君无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暖暖地熨烫了一遍,舒服的要命,浑身充满了能量,走到院子里扎起了马步,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开始了一日的晨练。
说来也奇怪,自从几年前的某一日,他莫名其妙的被魑女那个恶婆娘扔出了阎沙幻境,就发现自己和过去有些不同了。先是原本空无一物的丹田内逐渐聚集起了灵力,而且随着他年纪的增长也越发的精纯厚盈,近一段时间更是如开闸泄洪般从他的四肢百骸里涌来。如今他不得每天运功三个时辰吸收这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若任其在体内横冲直撞,非得被它冲击得血脉偾张,在体内爆裂不可。
接下来,就是他的容貌,如果不是那天朱绶的调侃,他大概到根本不会留意到这种变化,准确来说应该是气质,与过去截然不同的那股灵气,这些都是从他被魑女逼着喝了那碗飘着暗香,由“水晶桑榆”的果实熬制的解蛊汤药后,才逐渐显露出来的。
君无泪一直疑惑于魑女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换着花样的不让自己好过,害自己尝尽了苦头,不是蒸锅炉,就是扎毒针,要不然就是喂他吃热腾腾的黄连松饼。可是就在他到阎沙幻境一年之后,那个恶婆娘竟然用镇境之宝,三界如雷贯耳的第一圣药“水晶桑榆”的果实喂了自己,简直是跟逼和尚吃肉、尼姑偷汉子一样令人万分费解。
但是如此深奥的问题指望君无泪拍拍脑瓜子就能想出来根本就是白瞎,所以他也只是稍微象征性的在脑袋里过了两圈,就举白旗蹬腿了,反正白给的好处不要才是真傻呢,至于对方有什么企图,出于什么动机,他也懒得琢磨了。
再说了,那什么破圣药放了上千年了,都不知道会不会过期,卫不卫生呢,也不知道吃了有没有毒,会不会有副作用。嗨,反正大不了脑袋一颗,小命一条,谁有本事拿去就是了。
做完了早课,灵力在体内运行一周似乎又充盈了不少,君无泪接过雪琦递过来帛巾净了手,回屋沐浴后换了衣服,打算出去走走。
走了没有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道,潺潺溪水打着浪花从面前流过,两岸翠绿的树荫间布满了不知名的野花,一簇簇淡雅洁净的花朵映入眼帘,仿佛一片花的海洋,沁人心脾的香气在空气中流动,莫名的抚平了所有躁动不安的情绪。
这美景无疑是由高阶的幻术幻化而成,且能都随着施法人的心境有所变化,说白了就是只要施法人愿意,即便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或者是山洪倾泻狂风大作也不过在他一念之间。可以在玉髓宫范围里使用如此高阶幻术的,用脚趾头想一想也只会是那一个人。可是妖王现在不应该在主殿议事吗,怎么会留在宫内呢?
君无泪四目眺望,果然看见守在远处的妖王的亲兵连,将前方一片树林所在围住,如此一来他心中的猜想基本八九不离十了,他回头看向雪琦:“鳴玉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阁内与阁老们议事吗?”
雪琦小脸板正,少年老成的刻板摸样让君无泪觉得挺有趣,他先对自己行了半礼,瓮声瓮气的说道:“回大人的话,主上并未上殿议事。今日是主上一位故人的忌日,幼墨公子一早便随主上前往拜祭过那故人,如今正与主上在前面那片树林里歇息。”
“故人吗,是谁?”君无泪挑了挑眉头,难道会是花霏白,他心里腹诽。
“恕下奴不知。”雪琦眉眼低垂,语气依旧清清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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