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湘昔抬头睐望顶上“行端坐正”的牌匾,心想全唐家没人能做得比他更好了。
连唐湘罭都比不上。
所以,他何错之有?
他勾唇再道:“我没有错。”
唐湘昔足足跪了一天,最后是唐湘罭开口:“先让他出来吧。”
他是被人抬出来的。
唐湘昔双膝屋青,整个人晕晕蒙蒙,说不出话,罗颖心疼儿子,看得眼泪滴下来,因为走不了,不得不在本宅留宿,唐湘昔问:“我的药呢?”
罗颖:“什么?”
唐湘昔缄默,不说话了。
罗颖:“到底什么药?”
唐湘昔:“止疼药。”
罗颖狐疑,取了止痛药给他,可心底总隐隐感觉不对,尤其唐湘昔三年来表现过于奇异,她偷偷打电话给新婚燕尔的管论和,劈头问:“我儿子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用的那药……叫什么来着,会不会有副作用?”
对着昔日女神,管论和虽不敢讲全话,但听她提及用药,约莫是晓得了一部分,于是捡能回的答道:“没什么,安眠药而已……”
罗颖嗓音拔高:“等一下,为什么我儿子要吃安眠药?!”
哎唷,坏了,而且是死了。“没、没,现代人多少有点睡眠障碍嘛,你儿子工作忙啊,烦的事多啊……”
“管、论、和!你可以去死了!”罗颖咆哮,“我让你辅佐我儿子,你辅佐到他夜不能寐,我又不是没管过公司,你到底偷懒到什么程度,他才忙得连睡都不能睡?嗄?!”
管论和冤都要冤死了,感情问题能赖他吗?从三年前跑了兔子,这头狮子堪称一蹶很振,收了好几个新进艺人,推出种种企画,把公司股价又翻了一轮,堪称娱乐界龙头。
他一股脑扑在事业上,却疏忽人类是感情动物,没有寄托如同浮萍,这三年管论和唯一见他流露神采,是某日他似收到一则消息,具体他不清楚,只记得唐湘昔露出一种恐怕连他都不自知的怜爱表情,道:“管叔,你那境界,以前我不懂,现在却懂了。”
看着一个人好,而不插手叨扰,明知拥有才是人生唯一解方,可却选择撒手,对他这持有主义者来讲,堪称神迹。“难怪你以前陶醉成那样。”
管叔抗议:“喂喂,别把人说得像变态啊,我看你才不折不扣的变态!”
唐湘昔扯嘴一笑,没语。
他现在确实挺像个变态了。
唐湘昔坐卧难挨,夜长难眠,罗颖终对大儿子道:“去他家把药取来吧。”
她问了管论和药名,唐湘芝虽不认同他作为,仍是亲弟弟,见他这样自然不好受,遂领命而去。
他很熟悉唐湘昔家,倒是卧室没进去过,里头很整洁,唐家的人除了唐九,均有良好生活习惯,原因出于老爷子不喜外人,家里除一位老爷走后不久身故的管家外,便是厨子园丁及司机和一位帮佣太太,基本杂事得小辈从小自己来。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他们却能绵延至今,大抵出自老爷子管教严格之故。
唐湘芝翻找,既然是睡前药,应当是放在床头附近。他拉开抽屉,却被里头塞得满满的物件震慑:“这……”
全是照,各式各样的照,有偷拍的,亦有广告形象照之类,而主角全是同一人:一个男人。
唐湘芝不能再眼熟,因为三年前这个男人给他留下难忘记忆: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他被他弟弟压在身下,柔弱得像个玩物,他压根儿没搁进心里;第二次……这个人趁他酒醉之际偷袭他,给他一拳,并取了他口腔细胞,最后传讯:“不是你的。”
他安了心,私下查过此人资料,发觉两人为姊弟关系,而伊人已杳,不由歉疚更深,遂把他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揭过,不曾谈及。
而此人在萤光幕上曝光过一阵,随后消失,在唐湘芝以为自己再不会见到他时,未料竟在弟弟的抽屉里,发现了他。
海量的他。
一张一张,有昔日旧照,亦有看似近日的,他看得眼眶灼热,这年代还有谁会把照片冲洗出来的?独独唐湘昔,幼时曾言:“我若有喜欢的人,就要塞满一抽屉她的照片,这样随时想看就能看。”
后来手机、平板普及,相机没落,当年愿望成了天真记忆,可唐湘昔却真正做到,塞满一抽屉,里头有几张看似近期偷拍的,折痕很深,唐湘芝瞥见床头柜上还有几瓶酒,有的喝完,有的剩一半,而近似药片的东西,就搁在照片上头。
画面太不健康,细思恐极,唐湘芝连忙抹了情绪,拿了药,回到本家。
唐湘昔看见药时沉默了一阵,继而连水服下,昏睡之际,他跟他哥说:“哥,不论你看到什么,统统是假的……统统是……”
唐湘芝鼻子一酸,他忍住,和善摸摸弟弟的头:“行了,睡吧。”
他吁口气,关灯掩门走出房间,今晚精神耗费太大,他犹自震愕,难以平复,父母亲走过来问:“怎样了?”
“他睡了。”说完他睇向母亲,“妈,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第59章 《宠溺》03
那是一座森林。
林木环绕,蓊郁苍翠,浓浓白雾带着水气在四周漂浮,苏砌恒漫步其中,赫然发现自己已然不是人形,而是成了一只……兔子。
脚掌踏入泥地,带来黏湿水泞,有着模糊的草木土味,经历奇异,他撒脚奔驰,好像本能忽然间告诉他危机逼近,他想赶紧找个洞窟躲进去,可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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