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带点鼻音。
凌剑秋觉得好玩,这人昨晚还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萧条样,没想到今天就那么有活气了。他轻轻拍了拍叶四的脸颊,觉得触手都是皮包骨头一样,“哎,醒醒了。”
叶四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大着迅速向后拉开距离,背靠着墙,不动了。
“你离这么远做什么?”凌剑秋笑道。
叶四赧然,“别碰我……”
“好。”凌剑秋缩回手,脾气好得吓人,“你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叶容弦知道他要问许若婵的事情了,于是理了理衣襟,盘腿坐着。他完完整整地从山崖上遇刺说到了闹喜堂。
凌剑秋听完皱眉,“你知道了多少?”
叶四无奈地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好,你听好了。”凌剑秋正色,深深吸了口气,“是许正言练了那血煞刀。”
叶四只觉得眼前闪了闪,幸好他背靠着墙才不至于倒下去。他猜测过一万种可能,把江湖上姓武的刀客背得滚瓜烂熟,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四瞠目结舌了半晌,才怔怔然道:“怎么会是他?!”
“武……是武林盟啊。”凌剑秋感叹,“他练血煞刀入魔了,要拿冰心诀来压制……于是就买通了顾平。蜀中论剑的时候发狂杀死了那个婢女,害怕你怀疑他,于是自作聪明在江南散布血煞刀的消息——没想到你反而发现了蛛丝马迹,就在路上埋伏要置你于死地。”
“可……要杀我的人用了暮雪回风……”叶四皱起眉头。
“顾平当年又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不然那十杀阵是谁给他造的?那些恐怕是顾平的手下,在怀雪山庄待久了,自然就会怀雪剑法。”凌剑秋说完挑起嘴角一笑,伸手玩着叶四的头发,“傻瓜,我怎么会杀你?”
叶四听他语气不对,连忙又往旁边躲了躲,拍开他的手,“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凌剑秋讪讪地缩回了手,一挑眉:“怎么……还不原谅我?”
叶容弦心说你再怎样也不能去娶许若婵,但他觉得那话就真好像怨妇说的一样——于是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凌剑秋抬眼看他一副天人交战,忽然福至心灵,“我娶许若婵是为了当众给你报仇——你那天要是不动手,我也会动手——你见过拜堂成亲还挂着剑的么?”
叶四被他说乐了,抿嘴一笑,“你少来……我叶容弦还要你给我报仇?”
“那不是因为你是我旧情人么?”凌剑秋欺身过去,把叶四圈在了怀里。
叶容弦发现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昨晚一句玩笑话已经落下了笑柄,于是一瞪桃花眼,“胡说,什么旧情人?!”
凌剑秋闻言笑得越发暧昧,鼻尖贴在他鬓角上,缓缓说:“不是旧情人,是情人。”
叶四忿忿推开了他,拉起外衣就往外走,“你就给我冻死算了!”
凌大庄主没拦他,只是抱着胳膊看好戏一样微笑。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叶四自己就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卷银针,没好气地站在床前,“你过来,我帮你把毒给治了。”
听见他嘴里还嘟哝着什么“真是上辈子欠你”,于是凌剑秋笑得更开了,他心里默默地想:
你就这样欠我一辈子吧,然后一辈子都不要走。
☆、转眼又别离
叶四爷这么着就在怀雪山庄——确切说是凌剑秋的房里住下了。
他每天帮凌剑秋祛毒疗伤,闲着的时候也会好友一样地谈天说地。凌剑秋曾经不止一次问他要不要就这样留下来,再也不离开。叶容弦摇头了,他心里说一点触动也没有是假的。但他知道,自己背着许若婵的人命,这笔账迟早要算。
有些人,或许注定没缘分。
凌剑秋说:“等我伤好了,我去杀了许正言,我们像说好的那样去天目山好不好?”
叶容弦没答话,他心想:“你还有怀雪山庄,你还有大好前程,没必要为了我这个江湖上成天被人追杀的魔头而放弃什么。”
凌剑秋见他不说话,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他低下头,知道自己亏欠良多,也就不再勉强,只是心里一阵阵痛。
叶容弦在三天后的一个早晨不声不响地走了,桌子上压了一张字条,写着:你我恩怨已了,有缘再见。
凌剑秋没有去追,他知道,有时候最好不过纵容。他于是只好捏着那张字条,等着有缘的那一天。
叶容弦却没有如同凌剑秋所想的那一般真的浪迹天涯,他骑马往蜀中走,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把那头花白的头发抛在风里。他做下了决定,要去杀许正言。因为凌剑秋说不说是一回事,全武林信不信是另一回事,还不如他一个人把白脸唱到底。
于是终于在有一天,叶容弦正骑马走在半路上的时候,眼前杀出了五六十个江湖人。
“魔头,缴械不杀!”
叶容弦神色淡淡的,他翻身下马,缓缓开口:“叶某人使的是随云掌,没兵器的。”
众人没有目睹也耳闻过叶容弦的厉害,于是都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兵器出了鞘,眼神里一派紧张。
叶四看着这周遭死寂,周围人如临大敌,忽然就笑了:“叶某人走火入魔,为了保命,已经将一身武功废去了——现在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叶四笑起来本来是很好看的,众人却只觉得背后一寒,那双桃花眼阴阴冷冷,像是藏着一片夜。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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