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息寒带着他回了自己山洞,便是生起火堆来烤干他身上衣物,两人围火而坐,一派和乐融融景象。
一晃便是数十年过去。
那少年——晏央已从少年体貌长出些青年姿态来,骨子裏却仍旧是那般活泼爱闹的幼儿性情。但那番乖巧撒娇形状也只在郁息寒跟前才会显出,若到了雪山中去,却又是一副兇暴狠戾的猛兽模样。他虽不曾修炼魔身,却天生ròu_tǐ强健,已是能够自己穿行林间,去抓些野兽当做口粮了。
他能自行解决三餐,郁息寒便无需再离开山洞,只整日打坐修炼,实力一日千里。此刻,他独坐洞中,周身地面皆铺上白雪,与洞外素白世界一般无二。然而,他一睁眼,这满地寒霜便霎时消失,只余一丝寒意回蕩。他面色冷肃庄严,却自带了股悲悯哀愁的意味,瞧一眼便仿佛能听到他一声歎息。
他忽感一丝热意从洞外传来,却是晏央打回来一头雪羚羊。他身量见长,以往那件衣裳便不好再穿,自己去扒了件白豹子皮来做了新的穿上。为方便活动,他这身皮衣紧贴肉身,尽显那健硕体型,只在边上留了圈软实的绒毛,瞧着又有些可爱。
眼下,他站在郁息寒面前同他说话,已是让郁息寒能察觉他体内炽热魔气难以抑止地满溢出来,心裏却是一歎。赤炎虎族到底天生属火,这少年若是要修炼自己魔身,便是绝不可能再留在这大雪山中了。
“……结果师父你猜怎幺着?那雪鹿居然失了方向,自己又走来我跟前了!”
郁息寒虽一早便拒绝晏央拜师之请求,这数十年来,却早已被晏央当做是师父,即便他始终不肯承认,那少年也要不时把这称呼挂在嘴边,只希望哪回这郁前辈一时不察应了声,他便可以顺理成章把这层关係确定了下来。
他说了好一会儿,却见郁息寒淡淡瞧他,也不答话,这才乖乖改口:“……前辈。”
郁息寒这才点头,算是回应他先前一番絮叨。
晏央满脸兴奋,好容易说完今日见闻,便去生起火来处理那猎物。郁息寒在一旁瞧着,虽心中不忍,却还是开口道:
“小晏,你……近来可有感觉体内魔气鼓蕩?可有哪里不适?”
晏央手上动作一顿,片刻后却又若无其事地笑着答道:“前辈放心,我这身体好着呢!前辈也莫要担心,我若哪里不舒服,定然不会瞒着前辈的。”
郁息寒却不被他狡言欺瞒过去,歎息一声,又道:“若真待察觉不适,怕是已对你之功体有些损害了。小晏,如今你也要长大成人, 便是出了这大雪山,应当也不会再受那荒原野兽威胁,正该是自己闯蕩一番,为自个儿打拼一些了。”
眼见无法搪塞过去,晏央这回才真正停下手来,神色已有些哀伤。他到底已不再是个孩童,心中也知道自己这功体与郁息寒全然相反,若想要再进一步,却是决不能停滞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但他终究捨不得师父,捨不得这生来头一个真心待他之人——
郁息寒见他已不似过去那般抵触这个话题,倒是有些欣慰。他走过去轻拍晏央肩头道:“你也不用这般难过,我并非今日就要赶你离开,你这一去自是需要多做些準备,我方才不会担忧。”
晏央无声点头,继而又埋头去处理那雪羚尸体,不再说话了。
这般过去几日,郁息寒已是为他将那荒原中峻岭毒潭、猛兽凶禽细细讲述一番,又特意找了那赤眼魔族来换取些药物,两人便都知晓,这分别之日即将到来。郁息寒把那行李又收入包裹中,要交到晏央手中,竟是同多年前那情景一般无二。
“你这一去,便再不能这般任性撒娇,叫人看着软弱可欺了。你出身赤炎虎族,原本便要成为这荒原中一尊霸主,让这魔域内无人可以伤害于你。”
“放心吧师父,真要有那一日,我必定来寻师父,好让你知道我之境况。”
这回,郁息寒虽仍旧未接话,却也伸手去揉了揉晏央头顶。
郁息寒如今已修成天魔悲体,便是一步不出这雪山,麻烦也会自找上来。这数十年间,那魔烟海天魔殿数回遣人来相邀,却都被郁息寒拒绝,便是已然有了些结怨的架势,断不可能相安无事了。郁息寒也知晓如今这居所算不得隐秘,待送走这小虎,自己也要离开。
他再叮嘱几句,瞧着晏央一步三回头,慢慢消失在山道尽头处了。
郁息寒一声轻歎,也收敛情绪,又回去洞裏静静端坐。这洞内乍然冷清,便处处皆是寥落之感,令人有些难耐。郁息寒定了定神,也不再多思。
然而,数日过去,他却是从冥想中猛然惊醒。却见一个火红身影又从那外边窜了进来,正是那早该离去的晏央。郁息寒惊愕难当,却只见他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神色戚戚,委屈道:“师父,我才下山,便有只鸟来抢夺我包裹,我一时疏忽,竟叫它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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