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跪在榻前,向来缺悲少欢的眼中罕见的泛起红来。他知道易衡之向来于此道不忌,而顾折颜又对此人素无好感,两人交欢必定不是两厢情愿,断定是易衡之强迫了顾折颜。他离开顾折颜身边一个晚上,怎知就让易衡之趁虚而入?
沉璧自责不已道:“殿下,是不是易衡之……我不该……”他反复几次,终究没说下去。眼中的泪水却要止不住了。
顾折颜伸手把他眼角的湿润擦去,沉默片刻,轻声道:“你不必自责。昨夜我心甘情愿,是我先勾引他的。”
他不想多谈这天夜里所发生的事情,嘱咐沉璧将衣物取来,便小心翼翼的掀开锦被,欲要下榻穿衣。谁知道长发一紧,顾折颜回头望去,竟然发觉自己有一绺发丝被沉睡之中的易衡之握在手中。他双眉微蹙,发觉枕边放着昨日淫乐时被易衡之用过的那把精美匕首,沉着脸拔出匕首,将自己那绺发丝割断了。
沉璧将他满是爱痕的赤裸身子裹进宽大舒适的衣衫里,扶着他慢慢走出殿门去。关上门,顾折颜才问:“你夜里一直没有回来,是出了什幺事?”
沉璧不欲再叫他多担心,便将事情简而化之,只答是一位江湖朋友混进宫里来寻人,自己巧遇之后,帮忙打点了一二。顾折颜知道事情必然不止如此简单,倒没有多问,两个人一路静默的在回廊中走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没事就好。昨夜那间宫人的居所不能再留了,清心殿的东西就从马车上直接搬去此处的太后行宫吧。”
沉璧心中一沉,顾折颜说自己“心甘情愿”,他虽然不大相信,但总归希望是真的。然而如今顾折颜不肯留在那间偏僻的居所里,显然是在避着易衡之。那所谓“心甘情愿”之语,就只是说出来安慰他的。
他半是酸楚,半是心中温暖。自从西盈来到大历,两人在六年里饱受苦楚,身心皆创,但好歹是相互扶持,相依为命的一路安稳到了而今。自对厉择行断绝情意之后,沉璧大半的心都放在顾折颜一个人身上,也知道除西盈之事以外,顾折颜唯一挂心的便是他而已。
易衡之醒来之时,比平日都要晚上些许。他极是满足的想要将昨夜里侵占了个够的美人搂入怀中再亲近一番,谁知一手摸过去,却是摸了个空。
易衡之睁开双眼,发觉自己一手摸在枕上,一手倒是攥着东西,却只是一绺柔软如丝缎的黑发。
他从床上猛然坐起,视线在宫殿里转上一圈,除了自己以外再无半个人影。他拈着手中发丝,发觉枕边掉落了一把匕首,正是昨夜里自己玩到酣处,叫美人用后穴含住柄部的那把。看来那个叫“颜”的小宫人是用匕首割断了发丝才得以下床的。
易衡之一边单手穿起衣物,一边想着昨夜里的销魂滋味,他将那缕乌发小心收起,口中径自念叨: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那美人前夜里口中说的狠绝,匕首到了手中,也不过是割了一缕自己的头发,到底没有忍心捅他几下,果真是欲拒还迎罢了。
他轻松地把玩着手中匕首,叫了亲信兵士,去探听宫人中可有一个名字带“颜”的美人。
兵士雷厉风行,当日就将名中带“颜”字同音的随行宫人全数找了出来。易衡之胜券在握的一眼扫过去……
他那位“颜颜”竟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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