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道:“不,我一直在撒谎,那是我十八年来骗自己的话,我以为一句话说的多了,听的多了,人也就信了,可是我不可能相信啊,因为我就是当事人,因为当时,我生气地跑开了,但是我害怕母亲出事,我就回去了,结果我看见火炉在母亲身旁烧了起来,可是那个时候的火还小,只是烧了那一个角落,我却害怕地跑了,我才是杀人凶手,我见死不救。”
我听着这个故事,觉得全身发怵,我可以理解一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看见大火烧起来的害怕,但是我无法理解任何一个人在亲眼看见母亲被烧时候的无动于衷。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真倾听了这个故事。
我继续道:“严晨女士,那么除了火,你还有别的害怕的吗?”
女人一字一句道:“有,我害怕,我的弟弟。”
我疑惑道:“这是为什么?”
她闭上双眼,回忆着过去,道:“那天,我第二次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了我的弟弟就在对面人家送报纸。我母亲是送信员,但是弟弟觉得她辛苦,所以每天六点到七点的时候,我弟弟下课后帮她把最后的信送完,当时,我跑了出来,就看见了我的弟弟,他朝我招手,我看见了我。”
她继续道:“可是,我确信他当时没有回家去,因为他每天都是送完最后一封信直接去学校,所以我当时和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往前走。”
我道:“所以,你害怕你弟弟的原因,他可能知道真相。”
女人点了点头。
她说:“我这十八年来,最幸福的日子,居然是他坐牢的日子,因为我知道,只要他在牢房里待着,我就永远不会被揭发。”
她接着说:“可是,他出来了,虽然我不经常看见他,可是每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场火,想起母亲,想起如果是我的弟弟,他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救人,而不是胆小地跑开。”
我摇摇头表示反对:“可是你说你弟弟做过牢,你为什么会对他的人品那么自信,他可能也会像你一样害怕。”
她道:“我的弟弟太傻了,当时他就是希望他希望的那个人对他死心,甚至做出那样的糊涂事。他好像生了病,但是不肯告诉我们,他什么事情都为别人着想,和我们断绝联系,不想我们担心,他越这样,我越恨他。”
我转开这个话题,道:“你有没有想过治疗?”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我尝试过治疗,但是没有用,所以我拒绝没有用的治疗。”
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才能让你从中逃脱,我听你的丈夫说,你最近的精神……”
她道:“我不知道,我无法解脱,我想过自首,可是我的一生都会毁了,毁了我,毁了我的儿子,毁了一切。我也想过另外一种办法……如果,如果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弟弟就好了,我很可耻,我希望他离开,永远离开,这样这个秘密,尘封这么多年的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冷静道:“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希望你冷静。”
我道:“你很讨厌你的弟弟,那你觉得你的弟弟如何看待你?”
她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想,他应该也很讨厌我,他应该也恨我…”
我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几年来,他为什么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
女人看着我,眼神呆滞。
我作为一个仅仅为这个女人治疗二个小时的心理医生,我都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道:“因为,他在乎他的姐姐。”
2017年
春
最近妻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我想过很多方法但是都没有效果。
医生们说,心理疾病的治疗远比身体治疗难很很多,一位治疗过妻子的心理医生告诉我,除非真正的打开心结,否则任何治疗都无济于事。
今天,我去见了严觅白,他是我妻子的弟弟,也是我大学的学弟,因为当初他和我们学院的苏津交往,所以我见过他几次,如今我们很少会见面,见面是谈论妻子的病情。
我们在公园里简单地聊了聊妻子的病情,严觅白说希望我能够好好照顾他的姐姐。
我问道:“觅白,我听说你找到你的亲人了?”
严觅白道:“嗯。”
我欣慰道:“那是不是可以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如果可以的话,只要进行手术,再进行一段时间的化疗,觅白,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严觅白垂眸道:“这便是我这次和你见面的原因,姐夫,姐姐以后拜托你照顾了,我下个月要进行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很低,如果失败了,我大概活不久了。”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我大概活不久了。
我知道,这次手术已经是最后的希望。
我劝道:“觅白,晨晨是我的妻子,我一定会照顾好她,我希望你这次手术能够顺利,但是,我更希望你不要放弃。”
我想了想,犹豫道:“我最近看到苏津了,他在我们公司附近的另外一个公司工作,现在只是作为普通的翻译人员,其实以他的能力,做这样的工作,挺屈才的。”
严觅白似乎已经知道了,没有说话。
我接着道:“觅白,我是你的学长,其实你们的事情我何尝不知道,这次苏津回来,他肯定是为了你,如果你还喜欢他,我希望……”
严觅白苦笑道:“你希望我什么?你希望我把他追回来?”
我不再说话。
他道:“这些年,他没有和任何人在一起,他活得干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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