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自己昨夜陪官衙一众人喝了一夜花酒,周身隐隐约约还带著脂粉香,徐景维长年混迹於花街柳巷,定是闻出来了。
瞟一眼四下无人,刚想解释,徐景维甩开他的手两步走到他前面,自顾自的整理自己乱了的直缀。卜冬柯愣在原地,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愣了很久。
☆、二十八
徐夫人几日後才带著女儿从镇江回到殷城,这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三了。家家户户都聚在一起制作汤圆和花灯。官府在城中大街上扯了许多条绳子,陆陆续续的往上挂灯谜。临近元宵节,殷城中的大户都摆出了琳琅满目的花灯,连醉香楼都做了许多大型花灯免费供人观赏。只有徐府门前显得空落落的。
徐老爷和妻子这日早早的将二儿子拽进了徐家灵堂,大门一关,夫妻俩在里头训斥儿子的声音便小了下来。徐青纹朝刚起床的卜冬柯招招手,拉著他朝灵台跑,途中路过大堂,见只有徐景贺若无其事的端坐在此独享一桌饭菜,三小姐跑过去一拍他大哥,笑嘻嘻的道,“二哥就挨训了,你不过去看看?”
徐景贺端著鱼肉粥曼斯条理的喝了两口,淡定的道,“他挨训的次数还少吗,有什麽好看的?”
徐青纹道,“这次不一样啊!”
徐景贺淡然道,“有什麽不一样的?”
“二哥这次是抗婚啊!”三小姐双眼闪闪发亮,“说不定是外头有人了呢!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长什麽样?”
徐景贺薄唇一勾,嘲讽道,“你外头还有人了呢。”说著筷子往旁边一放,墨黑的丹凤眼细长的眯起,看卜冬柯一眼,“冬柯也对这人感兴趣吗?”
卜冬柯被他这一眼看的有些心虚,脑中飞快的回放著之前发生的事,小心的思考著徐景贺有没有知道他二人的事的可能。想来想去心里越来越烦躁,徐景贺却仿若不觉的低下头继续吃饭。卜冬柯叹了一声便平静的开口,“嗯。”
“呵呵呵。”徐景贺笑了起来,筷子夹起虾仁煎饺,“你还是这样冷淡啊。我以为你在我那傻弟弟的事上会紧张一些呢。”
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隐隐中透著一丝坚定,这便是徐家的大少爷。看起来只是个书生,遇事却坚毅果决,毕竟是镖局里长大的男孩,可惜小时候生过病,一身武功全废了,可那种只有经历过江湖历练才能留下的特殊气质还在,一眼便能看透问题本质,是很有魅力的一个男人。卜冬柯心里暗暗佩服著,“我紧张啊。”
徐景贺哈哈笑了,卜冬柯又道,“怎麽不紧张,他要是被打伤了还得我给他上药。”
徐青纹扭头嘟著嘴朝卜冬柯看看,灵动的双眼在他和大哥间来回转悠。徐景贺发现了,一把将妹妹塞在袄裙里露出一角的手帕拽了出来,在徐青纹气愤的批判中心安理得的擦嘴,“新做的马面裙?今天穿的这麽漂亮,要干嘛去啊?”修长的手指斯文的掩著嘴打了个哈欠,“你哥哥在家挨训,你拉著人看完笑话就去找老情人?”
徐青纹抢过自己的手绢,看了两眼拍在桌子上,“怎麽著?!手绢洗干净了还我!”
说完调头拉著卜冬柯快步走了,卜冬柯侧身朝坐著的徐景贺看了一眼,大少爷微笑著望著他,丹凤眼轻轻扫过他复又低下头去,卜冬柯却觉得心里一下堵得难受,压抑的想大吼出来。前面的小女孩还拉著他快乐的朝前走,卜冬柯看著她无忧无虑的样子,突然间有种不实际的感觉,好像自己不属於这个世界,徐青纹回头朝他咧著嘴笑笑,将他从深陷的泥潭里拉回现实世界,他看著未解世事的女孩,心中希望她和心上人可以顺利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徐青纹趴在灵堂的大门上朝里望了望,然後弯著腰拉著卜冬柯偷偷走到窗子旁,将窗口推开一道小缝,“哎,你说他会不会承认自己自己有心上人了啊?”
卜冬柯道,“也……不一定是有了心上人才抗婚的吧?”
徐青纹努力朝里看,“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谁对他抗婚感兴趣。我就是想知道哪个姑娘这般厉害,能把他收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不服管的性格,兴许只是不高兴父母之命罢了。”卜冬柯拍拍徐青纹的肩膀,“不管他有没有心上人,本来老爷夫人就不高兴,你可别跑过去提这事。”
“知道啦!”女孩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李霖挺好的,可惜这世道规定商人的女儿只能给大户人家做妾。她爹娘不想亏待她,留意了好多年,才找到我娘。咱们家是闯江湖的,娶了她正好。你这个冬天一直在忙,不知道这些事,哎呀,我跟著去李府上做客了,李夫人说将来不管哥哥纳妾,只要好好待正房夫人就行。哥哥不想要她,她将来可能只能给那些秃顶老男人当小老婆了。你说,哥哥是不是做错了?”
卜冬柯拍拍她的肩膀,“也许吧。”
突然身後传来了脚步声,徐景贺在後面喊道,“冬柯,太守叫你去一趟!”
徐青纹听到也转过身来,“哎,陈起奉还等我呢,我也出去了!”
卜冬柯点点头,徐青纹从他身边跑过去,徐景贺朝灵台里看了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独自留在灵堂外,里面传来的训斥声无非是从头数落徐景维从小到大的劣迹,只是这次加上了新的罪名。卜冬柯听著听著有些伤感,抬头望著依旧昏暗的天空,只有几只不过冬的麻雀难听的叫著,双眼慢慢湿润了。
☆、二十九(花酒)
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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